“我还以为你今晚会很忙,按捺很久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打扰你们。”药老又疑惑起来,看了看天色,“你这个时候不该……来我这里干什么?”
“我……”江百谷自然是知道药老在内涵什么,脸色有些羞恼chao红,一时吞吞吐吐。
而药老看江百谷这般,既恍然又感叹,“你算起来,也不老,难道……不至于吧。你来找我干嘛,我可没那种药。”而后又促狭地摸了摸胡子,“不过给你做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做点生活用品,不算碰药。
“……”江百谷的脸胀得更红,有些事,自己说不行是打趣,别人说不行,那是羞辱。
“不需要,我没问题。”江百谷咬牙切齿地说,虽然他深夜到访,的确是为了某种药。“我来找你给我看看伤口。”
“呦……啧。”当药老给江百谷除下上衣看到血rou模糊的心口时,都忍不住发出感叹。
“有没有……能祛疤的?”江百谷皱着眉问道。
“还想祛疤,你还是想想怎么让它愈合吧。”药老摇头。每隔四十九日取一次血,已经让这片伤口久久不能愈合,如今更甚,深处因长久无法愈合已经开始溃烂。
“再不愈合,你的命还有没有都是两说了。”药老看着那片伤口,心里叹了口气,怎么能有人对自己这么狠,这怎么下得去手。
是啊,怎么下得去手,这片伤口,比起宁一清自剜的那些刀口,对江百谷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那有没有快速愈合的办法。”这些年,江百谷都是自己割了口子自己上药止血,愈合不愈合从不在意,甚至有时候连血也不愿意止,就让它流着,密室里满墙上,都是他画完织灵阵蘸着流不止的心头血,画出来的宁一清。
他心里痛啊。身体上更疼一点,心里好似就能好受些。
“那你找我干什么?我不给人看病。”药老手抖了抖,声音有些尖锐。
“有没有快速的,禁术也行。”江百谷如今才后悔起来,若知道他果真能回来,不止回来,还愿意留在自己身边,那早早该好好爱护这副身体。
人生就是这般,想得到而得不到时是苦,想得到而得到了,也是苦。
“别胡闹了,禁术能是随便用的么。”药老叹了口气,他其实是极疼爱江百谷的,不受朱厌暴戾之气影响时,江百谷一向乖巧,像个赤诚的孩子,“这伤口,只要别再……”算了,说了也不会听,“你那金疮药我看就极好。是谁做的,你若是担忧不妨找那人来给你看看伤口。”
那金疮药,是宁一清做的,给挨了戒鞭的小徒弟做的。抱一城对受责罚的弟子是不给药的,宁一清心疼徒弟,找来药典偷偷琢磨着做出来。后来江百谷记住方子,时时带着药给他那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师尊用。
“你真不会给人看病?”江百谷以前没问过,既是因为事关他人的隐私,也是因为不需要。没有人再哄他喝药,再关心他是否病痛,病了就病了,扛过去就扛过去,扛不过去死了就死了。而且药老并不是无生门的医官,给不给人看病,是他的自由。
关于药老不会治病只会治死人的传言,都是江百谷听来的。但他其实是见过药老救人的,也不是人,是只被毒蛇咬了的鸟,落到药谷里,药老随手摘了几片毒草叶子和到一起,那只奄奄一息的鸟又展翅飞起来,不止解了毒,连流血的伤口都好似愈合了。所以江百谷才深夜来到药谷,他知道药老有能快速愈合伤口的法子,不管是毒还是禁,他都可以。
“不会!”药老怒道,转身对着窗户,“没事快滚,别吵我老人家睡觉。”
他此生绝不可能再给人看病!
界长老是官职,司结界。药长老不是六大长老之中的官职,不司药,而是因为姓药,江莫为了表示重视,便称他为长老。
药老是南境神医谷的嫡传弟子,更是血缘嫡亲的子弟。从小聪颖好学,不满十岁便已熟背神医谷现存的全部药材典籍。天才总是有些与众不同,他觉得已知的救人良药功能早被前人开发殆尽,但毒药禁术却还没有。
神医谷中典籍众多,经历代搜罗与受药之人的馈赠,不光天下药典,毒经禁书也多不胜数。只是药典还看不过来,并没人愿意多花心思去钻研那些容易走偏的路。药老却觉得毒药禁术未必只能害人,不忘初心用得巧妙,一样可以是治病救人的良药。良药人人都在学在用,那便让他来做这用毒用禁救人的第一人吧。
没人支持他的道。尊长们觉得这个天赋异禀的孩子离经叛道,没有医者的慈悲之心。谁又知道,药老正是有一颗慈悲之心,才想以毒禁之道寻出更多的救人之法。
也是有人知道的,是药老的妻子。因为不为神医谷主流所容,她陪他搬离人群,深山索居,那时药夫人还不是药老的妻,知他懂他陪着他研制毒药,支持他施展自己的抱负。后来两人决定成亲时,只有两只红烛,来宾只有几只松鼠,那天的山居前冷清得连只喜鹊都没落下。
成亲之后,也许是收到的那份唯一的贺仪太过贵重,药老太想证明自己,用毒渐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