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纳谦精神好些的时候就趴在房里画图,下面垫一个柔软的枕头托着肚子。
那画上尽是他自己,害羞的白纳谦,高兴的白纳谦,委屈的白纳谦,愣神的白纳谦,撒娇的白纳谦…
柳叶眉,杏仁眼,白皙的皮肤,娇艳欲滴的红唇,
唯独没有泫然欲泣的白纳谦,泪眼朦胧的白纳谦,哭湿双眼的白纳谦。
他希望少爷后半生看到的他都是笑着的。
04
尹胜浩不知道他心里有这种曲折想法,到了冬月,郑仁宪赶考去了,下人帮郑仁宪收拾屋子的时候翻出来白纳谦藏起来的画。
尹胜浩气得全撕了,还把那个下人打了一顿。
白纳谦彼时正被肚子里的东西闹的不得安宁,醒来又不见尹胜浩,腆着七个月的双胎肚子去找人。
尹胜浩正在积了一层薄雪的庭院里,生了一炉小火,将一捧碎纸丢进去。
火光炸起映得他的脸几分昏黄,几分明媚,他的眼神却比隆冬还冷。
白纳谦蒙着被子哭了一整晚,也不承认那些画是要给尹胜浩的,只是一直说少爷实在是太过分了。
尹胜浩心里压着冲天的怒气,不敢打也不敢骂,将郑仁宪那个杂种屋子里的东西都砸完了,回来白纳谦还在哭,哭得嗓子都哑了,还在说少爷我讨厌你。
讨厌他,这就很严重了。
“纳谦呐,如果你病好了,你会…”
尹胜浩还是无法承认白纳谦可能会选择郑仁宪,哪怕有一毫厘的可能,
“你会离开这里吗?”
他换了一个问法。
里面的哭声停了一下,
“即使拖着孱弱的躯体,小人也想去更远的地方…可是…”
一声抽泣,
“我的自由,是少爷说了算的。”
尹胜浩从妓坊把人绑过来,又用郑仁宪的前程威胁,现在不惜再加上两条血脉的筹码…
曾经是为了筑笼,现在是为了筑巢。
他要做白纳谦的巢。
“纳谦呐,你把门打开,少爷给你赔罪了。”
尹胜浩手里捏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秘戏图,他刚刚在画室里比对着自己的鸡巴画的,虽然画技拙劣了一些,但是尺寸绝对真实。
“少爷…”
“嗯,纳谦,过来开门吧。”
“我流血了…少爷…”
这次的插曲以白纳谦见红,尹胜浩劈烂了一扇门,大夫说要卧床一个月保胎结束。
等尹胜浩画够了同样张数的大屌图赔给白纳谦,白纳谦才舍得告诉他那些画都是要送给少爷的。
只是来不及重新画了。
等病好了再给我画。
白纳谦那天见红之后,断断续续地痛了三日。
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倒,好药一碗一碗地往里端,染红的褥子废了一床又一床。
尹胜浩像个铁打的神仙衣不解带地守着他,有时候出去回来眼睛是红的,额头也是红的。
他疼得几次想用力,尹胜浩都让他忍着,直到最后他哭得喘不过气来,那个男人才出去跟大夫说别保了,别让他受罪了。
大夫护着脖子说,血脉同枝,一损俱损。
尹胜浩过了一会才进来,两只手上都缠着白布,新鲜的伤口还渗着血,
“纳谦呐,少爷真的给你赔罪了,你好起来吧。”
后半夜,白纳谦的肚子竟然就消停了。
尹胜浩与他并排躺着,从后面抱着他,把下巴搁在他肩头,手轻轻抚着他的肚子,一遍一遍地对他说,是少爷的错,我们纳谦会没事的。
后来语不成调,只有低低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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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白纳谦的床上禁闭刚解除,正是科举考试的那几日。
他依然万分期待郑仁宪能够高中榜首,因为他一直相信先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值得拥有更好的前途。
否则眼高于顶的尹胜浩也不会把他从深山里请出来。
至于当初那些对于郑仁宪遐想,早就在他遇见尹胜浩之后的某一刻烟消云散了。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把自己的幸福和郑仁宪的前途捆绑在一起,他希望郑仁宪能够带他逃离“尹胜浩”这个苦海,却一直没有分清楚哪边是苦海,哪边是彼岸。
如今他也没分清,他只想在名为尹胜浩的男人身边埋葬自己。
白纳谦没等来郑仁宪高中的消息,却听说郑仁宪贿赂考官被赶出了考场,三年不可再参加科举。
他嘴里念叨着先生是清白正直的人,就想迎着鹅毛大雪跑出去,自然是被尹胜浩抓回了床上,将一个手炉塞进他怀里,眼见他憋红了眼睛又要哭,才答应他找京都的人问问。
尹胜浩昨天就见过了郑仁宪。
郑仁宪刚进城,就被他的人抓住了,一个是从京都落荒而逃的狗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