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曲铭澈睁了眼:“哥哥,睡觉吧……”
说着,伸手搂过他,和他一块躺到枕头上,少年还特地挪出了位置,半个身子几乎贴到了栏杆。曲郁生轻说:“别闹,这床挤不下我们两个。”
“就一会,明天我要走了。”他弟弟恳求,“这里很暖和,哥哥躺一下吧。”
其实当弟弟把手伸向他的一刻,曲郁生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他知道曲铭澈确实要走了,被他亲手推开,毫不留情。他缓缓闭上眼睛,就着弟弟温暖的体温,沉睡过去。
曲铭澈抱了很久,直到面前的呼吸声平稳了,才轻轻悄悄松手,撑着身体坐起来。
这床要睡两个人的确会显得拥挤,曲铭澈每动一下,就要看看床上的人,确保兄长并未苏醒,才把手伸到领口,从上衣开始松解。他穿得单薄,动作急切地把里衣尽数脱掉后,他褪去最后一件蔽体的内裤。
直到薄薄的布料和其他衣服一样叠好放到床尾,他让自己跪坐在沉睡的哥哥身边,身体很冷,赤身裸体的他握住脖子上唯一的玉坠,好像接下来,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亲吻上去吗?他望着曲郁生英俊端正的脸,内心涌上一股酸楚,今夜得知自己隔天就要离开的那刻,他觉得天昏地暗,原来,前面那些日子哥哥对他那样体贴耐心,带他出去玩,何尝不是因为清楚他们要分开,才尽力补偿给他最好的呢。
他知道一切结束了,就像手中仅剩的一块柚子rou,吃一点少一点,最后一口咬下去,再多汁的甘甜也变成苦涩。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骗你的对吗,”他喃喃呼唤,“我以为说自己怀孕了,你就不会让我走了。”
酸胀的情绪堵在喉咙,化作无尽的委屈,他冷得发抖,不自觉抓紧病床的栏杆,艰难地爬动,凑近哥哥在梦中紧皱的眉额:“我不会再弄伤自己了,我听你的话,你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我都告诉你,我不会再瞒着你了……”
“你一直说让我回家,可是只有我跟妈妈的地方,哪里算得上家呢。”
他握住曲郁生的腰,让自己靠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
他坐上去了,分开的两腿抵着青年的腰腹,肌肤与衣料接触的凉意如电流般蹿上他的脊椎,是熟悉的,战栗的,他眼神迷茫又空明,手指伸向他们相贴的腿间。
他极少这样迫切地触碰自己,自从上一次在琴房的放纵,他就没有体会过那如贯穿身心的震颤。是因为那个时候,曲郁生察觉出端详了吧,他一直觉得哥哥不再需要他了,不然为何在那之后他一次次的亲近,曲郁生都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抚摸自己了呢。
他还要送他走,他以为哥哥会在意,哪怕明知他说谎,哥哥会借此让自己留下。他好难过,就像七年前自己一人待在琴房的早晨,哪怕揉弄身体最热的地方,他依然颤抖得要哽咽出来。
“我要是真的有你的孩子了,你会带我回家吗?”
柔软的地方被挤压,刺出缝口的水光淌过指缝,轻得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忍不住说:“哥哥,你好冷漠,以前跟现在都这样。”
某个时刻,他像被枪射中的鸟,脱力地俯到对方身前,他的胳膊有旧伤,没撑一会就酸痛无比,他轻轻跌进曲郁生怀里,蹭着对方的下巴,呢喃着对不起,为被他弄脏衣服的哥哥,为不干净又坏的自己。
“哥哥、郁生……哥哥。”他一会叫名字,一会叫哥哥,意乱情迷地抬起头,瞬间犹如血ye凝结,愣在原处。
他的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垂着眼眸,正直直地看着他。
第19章 τ
曲郁生很早就醒了。
在弟弟坐在他身上,边自言自语边慰藉自己之前,他的心思就飘到了渺远的过往。
他想起初到医院实习时,他正处在一个颓废的低迷期,每天面对做不尽的研究实验,投稿的论文也迟迟没有回音,所以他频繁寻求安慰,男人女人,对他来说毫无区别,都是粗暴进入,纯粹的性的发泄。他早就忘记欢爱的滋味,只记得最后一次,纵情完的他仰躺在床上,深深地,低喊了弟弟的ru名。
可能在那时,或许更早,他就清楚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曲铭澈瘫痪后,噩梦日夜折磨着他,他对弟弟的感情,也许注定会在他日复一日的自责和悔恨中扭曲,偏离轨道。所以他走了,离得远远,一个让坐轮椅的孩子难以独自前来寻找他的距离。他想自己可以七年不见弟弟,同样可以一辈子不见,像某些在孩子的大部分童年时间都只存在于汇款上的署名的父亲,只为对方提供力所能及的最优厚的物质条件,至于其他,他不愿去想象。
可是重逢的那天,他幡然醒悟了很多,有关弟弟的一切微小却早已扎根于心的记忆,如久旱降临的狂风暴雨向他袭来。他爱曲铭澈,在多年后重新踏进家门,第一眼看见规矩而认真地喊他哥哥的清秀少年的时候,曲郁生就被彻底迷住,像他自己说的,愿意为对方去死的程度。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变成这样的局面呢。
看着因为被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