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舟。”
“哦,”少年语气似乎高兴了些,“温温,可以叫温温吗。”
“嗯,”温枝舟一怔,没有拒绝,“你叫什么。”
“我没有……那个,名字,”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老爷和夫人叫我狗二,你也……可、可以这么叫。”
既生于父母,每个人都有名字。但狗二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情了,他所有的记忆都从住在这里开始,因为暴打他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也不清楚以后会怎样。
“我是汪汪,”他蹲在地上,双手交叠按在身前微微向前倾,对温枝舟友好呼气,“你是温温。”
温枝舟甚至觉得如果狗二后背有一条尾巴,此刻已经在摇曳着了,要么就向后拽着耳朵拉成飞机耳,吐着舌头求摸。温枝舟没来由地生气,叫狗二别再这么坐着了。
“你是人!不许像狗一样!”他攥紧拳头。
“狗二是的,”狗二不明白温枝舟为什么生气,“你乖乖的,温温,不然会挨打。”
被当成狗养了五六年,他还会说话已经是万幸,只是在毒打中被驯服,根本认识不到自己应该反抗,也必须反抗。或许他反抗过了,但是没用,认命般放弃挣扎,打算就这样过完一生。
只不过面对温枝舟的询问他也毫无防备,此刻他虽然惧怕封金和关春桃,却没陷入唯命是从的境地。可惜他一直被圈养在这件农屋附近,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温枝舟越问越失望,望着狗二痛苦抓头发回想却没有任何印象只好作罢,还是要靠自己了。
温枝舟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狗二大丫是谁。
少年顿了顿,闷闷说是他姐姐。
温枝舟被抓来的原因——他被抓来取代大丫。
说到大丫时狗二似乎很高兴,连笑容都在月光下灿烂,告诉温枝舟那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她去哪了,为什么不在这?”
温枝舟话音刚落,少年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他沉默着,不再理会温枝舟,慢慢跪着爬出去了,没一会就在整点的老钟声响中传来铁笼门关上的声音。
姐姐去好地方了。他捂住头,用力把自己缩在铁笼的角落里,隔着被褥都被铁网铬得生疼,压出皮下的青紫。粗粝的脸颊夹杂进沾满灰尘的眼泪,被凉薄的月光冻结,化成冰渣。
第5章
农屋里没有活禽,蔬菜仅有一两天的存量,后院是荒的,米只有一袋,面条不过两三捆,连储存果蔬的库房也没有,不到最后一天吃到不新鲜的饭菜,就不会有新的补给。
——这说明,日常是需要去外面采买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封金每隔几天就会蹬着三轮消失半天,回来时那辆三轮后就会堆满食材和日常所需的用品。
可惜的是那辆三轮在不用的时候会被锁起来,钥匙一直在封金身上,温枝舟暂时没有办法拿到。
温枝舟趁着关春桃命令他把除了那间上锁的房间之外其他每个角落都清扫干净,他仔仔细细看过了,屋内没有任何固定通讯设备,仅有的两部手机其中一部似乎因为没电而关机,就放在桌上,温枝舟偷偷尝试开机失败;另一部在封金身上,可惜那部手机寸步不离地被他收着,温枝舟听见过他和谁打着电话。
封金很Jing明,似乎认定温枝舟来自沿海一定是见过世面的,虽然年纪不大,但绝不能让他碰到手机,所以温枝舟几次装傻想接触都被呵斥开了。
除了半夜出逃,温枝舟想不到任何办法。这对夫妇白天什么也不干,就在家里躺着看电视,闲得慌就会折腾他和狗二,所以他根本找不到机会离开。温枝舟很奇怪,他们不工作,是哪里来的钱?
关春桃手上的镯子经常换。
有时候早上还是翠玉镯子,晚上就是黄金,偶尔是玉雕的坠子,温枝舟粗略算了算至少有五条不一样的,每一条都看起来价格不菲,根本没有任何廉价的气息,像是真的。
温枝舟耐心等着,直到一周后的晚上他终于没被绑在柴房。
这些天他逼自己乖乖听话,终于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天刚擦黑他就主动把手臂贴在一起举在关春桃面前,示意她可以把绳子绑上了。关春桃莫名来气,觉得三妮儿这副样子谄媚得让人讨厌,一掌就打开他的手叫他滚去烧水给她洗脚,这么早就打算去柴房睡觉,给他懒的。
温枝舟跪在关春桃身前,屏住呼吸用手搓她脚上的泥,一双白手浸在浑了污的盆里沉浮,脏水溅上衣服。他低着头,不用看见关春桃坨油肆意大笑着看电视的那张脸,关春桃也没发现他的异常。
扑面而来的腥酸让温枝舟本能地眯起眼睛,企图替代扭头的动作。好不容易替关春桃把指甲盖里的黑泥抠出来,他扶在盆两侧,轻声说他要去换水。
因为好一会没有顺畅呼吸,说出这句话让他心口发疼,闷闷得缺氧,下意识叹了一声。
好死不死,被关春桃听见了。
她一脚就踹上温枝舟的胸口,温枝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