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根本没人理他。
他跑进伙房,发现菜还是昨天的样子,放在灶台上,一点都没动。
主屋也没人。
他又想起来,昨夜爹爹好像说过,去北屋睡去了,这才跌跌撞撞的朝着北屋跑去。
推开门。
只见地上的草席上躺着一双人,两个人通体发黑,面部狰狞,张着大嘴,明显是在竭力呼吸。
身上的脓血散发着恶臭,身边聚集着许多老鼠,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似乎是在商议如何处置这两个巨大的食物。
和方才在溪流中见到的女人,几乎如出一辙。
昨天明明娘还好好的……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父母,双手僵硬的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竹儿……”
听到娘沙哑的声音,他赶忙想靠近。
“别过来……快离开。”地上的女人嘶声力竭的试图吼道,每说一句话,呼吸都很重,“竹儿,快跑。”
说完,女人的手无力垂下,粗重的呼吸也戛然而止。身边围着的老鼠瞬间四散奔逃。
父母都躺在这儿,他哪儿肯跑,一时间除了怔怔的站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
“娘……”
僵持间,他嗅见背后火焰燃烧的味道越来越近。
呛得他直想咳嗽。
突然,身后毫无征兆的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伴随着磨刀的金属声,步步走近,“想不到这儿还有活人。”
紧接着,是火石摩擦的声音。
他回头,只见一个高挑的男人,身着黑衣,面部遮挡的严严实实,从容将火种扔向他家的稻草屋。
顷刻,屋子就从房顶上燃烧了起来。
“你做什么!烧我家——”他还没吼完,直接被男人一把拎起。
被拎起来的时候,他才看见,男人手上握着的长剑,全是黑红交杂的脓血。血的味道和常见的家禽一点都不像。
是人血。
他怔了一下,吓得马上大喊,“娘!娘!”
“你还有爹娘?他们死了吗?”
“关你什么事儿!放我下来!他们还在屋里,你休想碰他们!”
“在屋里啊……”男人听到这儿,不紧不慢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豆丁大的话筒,朝着北屋走去。
“爹!娘!快跑!有坏人!”
男人没有理会他的吼叫,用剑劈开了屋门,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双男女。
打量几秒,才小声开口道,“死了啊。已经跑不了没救了,不用再补刀了。”
说完,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即将逼近的火焰。
“放我下来!爹!娘!”他感觉到男人沉默的提着他往反方向走,不禁大吼道。
吼了半天,他才被允许双脚着地,但还是被固定在原地,完全走不了。
还没大声吼叫,只见男人先一步开口,“小朋友,村子里的人都死完啦。”
男人看了看他清澈的眼睛,慢悠悠的说道。
都,都死完了……
也就是说,爹,娘,都死了。村子里其他所有人,都死了。
听到这句话,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吼叫都忘了。
“我可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帮他们了结痛苦。按理来说,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不过你看你长得好看,烧死在这儿可惜了。我决定给你开个特例,待会儿我会找个风清水秀的地方再杀了你,尽量不会让你太痛苦。不过现在,你还可以再多活一小会儿。”
“杀,杀……”他被吓得已经不会说话。
他虽年幼,但对死也有了基本的概念。
不到两岁的时候,他就记得南村的一个爷爷病死了,当时他们家人哭了好久。
怎么会有人把死说的这么轻松。
“嗯。防止疫病传播,哪怕暂时看起来是健康的,也要杀死在这儿。尤其是你的父母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死了,是疫病杀死了他们,不是我要害他们,”男人好声好气的解释道,“你也是,身上带着疫病,所以不能让你活下去。我也是拿钱做事,不好意思喔。官府找我杀了你们整个村子,顺便一把火烧干净,以防传播。”
官府下令……
他听的发怔。
他记得,县里官府的那些老爷,的确对他们爱答不理的,甚至来收税的时候也是态度恶劣。
“我,我没病。”他慌乱的辩解道。
可男人根本没听他的辩解,又一次单手提起他,大步朝着村外的方向走去。
走到镇子上,他见着男人拎着他直直朝着官府的方向走去。
这才意识到死期将至,慌忙挣扎道,“放我下来!我不——”
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保持安静,你还可以多活一会儿。要是不安静,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一动不动,眼里全是恐惧。
“我就是吃的杀人换钱这条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