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储冷哼道:“去扎三个时辰马步。”
李仁顿时眼前一黑,“侯爷,小人腿疼。”
“你不是很抗打吗?”李储皮笑rou不笑。
李仁像只斗败的大公鸡,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的往院子走,就差一步三回头了。
温羽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拽了拽李储的衣袖,语气温和,“侯爷,你就别难为他了。”
“温羽哥,”李储有些不满,“昨日你都不愿与我多说说话,如今你却愿意为了一个李仁来向我求情。”少年瞪着他,眉头微皱,就差把‘偏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还不是你竟……竟说些荤话!”温羽越说声音越小,提起这茬,就气不打一处来。
温羽到底是个面皮子薄的,又不好意思说出口,面色通红。倘若不是前日少年执意让他去书房研磨,最后兴致大发将他压在书房里乱来,他的一时兴起可苦了温羽,差点被前来打扫的下人发现。
李储不由得回想了一下那时的场景——
“侯爷,小人进来打扫了。”
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温羽瞪大了一双凤眼,又惊又怕。李储纵然喜欢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紧要关头到底不忍心继续逗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下人。
只不过这一吓可不得了了,平日里一向很善解人意的温羽,居然闹起了脾气。
温羽从书房出来便冷着他,饶是他哄了许久也不见他动容。以往只要喊他两声哥哥就会消气,而今不同,温羽任由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来回的围着他打转。
“哥哥,别气了。”李储这次好不容易逮着见到他就躲的温羽,哪会轻易放过他。
他忽而笑了,凑到温羽耳畔道:“大不了下回我提前把那些下人都打发走再做。”
温羽张了张嘴,沉默了几瞬,一张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呆呆地望着李储。
他又在说什么胡话,竟然还敢有下次。
纵使温羽的心中有些恼怒,恼他又在说些让人脸红的荤话,但却也没有还嘴。
似是察觉到他的态度软化,李储望着温羽的嘴唇弯了起来,目光柔和。他确实很了解温羽,像一株韧草,他的性子和他的心肠一样柔软。纵然有些时候和他闹了矛盾却从来没有真的打算离开他。
而李储也并不打算放他走。
趁着温羽还没回过神来,李储揽着他的腰亲了亲他的嘴角,他伸出手来,旁若无人的牵起温羽的手。李储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手心,他出身不好,在花楼的时候不得老鸨gui公疼惜,一些粗活杂活他都没少做过。双手略显粗糙,自然比不得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平西侯。
他下意识想要抽出手来,却被李储紧紧牵着一时动弹不得,穿过前院,仆役都在前堂侯着。李储一挥手,几个仆役便做鸟兽状四下散去,留下一桌子饭菜。
李储撩了撩华贵的衣袍,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姿态优雅。他抬手夹了一筷子的鱼rou给他,笑盈盈道:“来,这道西湖醋鱼可是我把王师傅请到府上来做的。”
上回他随着李储去天香楼,他上来点满了一大桌子的菜肴,便有这西湖醋鱼。李储当时问他味道怎样,温羽就随口应了一句,味道不错,没想到他却记下了。
平西侯府的仆役都知道侯爷待他如何。
侯爷对他的确是无微不至,可他却觉得李储性子别扭得很,上次他难得穿了件艳色锦袍,李储嘟囔着不好看,催促他去换,但仆役却说这件衣裳衬他肤色。
“公子,要小的说,您平日里的衣裳都忒素气了一些,这件多衬您。”仆役对他身上的锦袍赞不绝口。
他头一回没有听李储的话,穿着新衣裳出府游玩,好巧不巧,被撞侯爷个正着。
最终李储冲他发了通脾气,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他,被抓回府,差点就下不来床。
“温羽哥哥,我不喜欢你对别人笑。”
温羽无言以对,“我以后都不笑了。”
“那不行,”李储急急否认,“要是你以后只对我笑就好了。”他期期艾艾地说道。
李储觉得他像一个瘾君子,贪恋着温羽的一颦一笑,温柔绵绵,才想要留住他。
想把温羽藏在府邸里头,不希望他对着别人露出欢喜的笑,见不得别人碰他。
李储这般极端扭曲的心理,一直在生根发芽着,和他重逢后,彻底开出一朵花。
万事有心皆有成,你我终将再相逢。
时隔多年,温羽早就不记得他了,不过他李储有的是时间,会让他想起来的。
只是,现在他还不能抓得太紧,否则温羽定会被他所吓到,倒不如顺其自然。
——
“都没见你怎么动筷子,不合胃口?”李储盯着温羽,一边问,一边观察他的脸色。
温羽恍惚间生出个念头来,李储是不是有些喜欢他,不过一瞬,被自己否定了。
温羽嘴唇动了动,低声道:“不太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