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故意激怒他,羞辱他,看他难堪。
他不是他,不懂他的心情,不懂他的立场,凭什么轻而易举的说选择。他能有选择的话,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杨别思不爱玹珺。
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住在绮梦殿的一名默默无闻下等小仙,仙姿不足,平淡无奇,常年受高一等的游仙谴责欺凌。
他接近玹珺只是为能有个安身之地,他不求飞黄腾达,不贪荣华富贵,至少可以落个清净就可。
世人知玹珺,又俱玹珺,看在他的份上自然不敢闹事。
况且,玹珺素来大方,无论新欢旧爱,奖赏一视同仁。
茕淮岂会不懂他的目的?
只要杨别思不起坏心,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玹珺非他不可。
茕淮翘着手,慢条斯理道:“你后悔我带玹珺来找你了?”
现在的玹珺不是那个可以护他周全的人了,他甚至会牵连他人一同受罪受罚。杨别思想要的安逸,他给不到了。
他希望能听到杨别思说后悔,然后求他把玹珺带走,还他一方净土。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在玹珺面前抹黑他,让玹珺悲愤欲绝,他便可以趁虚而入。
“我能活到至今,是玹君赏的。即便是成了众矢之的,我要是弃他不顾,当个绝情寡义的小人,去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度过终生,又何必在这里等了六百年。”杨别思明白茕淮的话里有话,心平气和又说:“我帮不了他什么,唯有陪他到最后。”
“你倒是重情重义。”茕淮语气缓和了点,但还是少不了嘲意,“愿你是说到做到。”
“罹判官,你不觉现在的玹君很反常吗?”
“他是失忆了。”
“善于隐藏想法的他,怎会一举一动表现出单纯无辜。玹君的防备心强到就算是我近他身,他都会有所保留。而今天,他却纵容我贴近他的胸口,听他规律的心跳,离他的弱点只差一指距离。难道,罹判官看不出玹君少了一魄?”
茕淮震惊无比,他稳了稳情绪,才吐出一句:“你……你说什么?”
“玹君早知道天帝定会找个理由把他封禁,在这之前,他取出其中一魄,藏在玉笛里,为的是怕有人心怀不正,企图控制他。”
听到此,茕淮眉心一皱,“不可能!缺少一魄的人会性情大变,疯疯癫癫。天帝何等敏锐,他不会发现不了。”
“万一……玹君对自己用了蛊惑人心之术呢。”
为什么杨别思会知道这么多,茕淮将眼中的亮光隐了下去,瞬间腾起一片杀气。
“罹判官是不是困惑着我是怎么知道?”杨别思并无恐惧之意,他凑了过去,在他耳边低语,“玹君进天狱的前半个月,有次一夜未归……”
一夜未归。
茕淮顿时怒火攻心,算不上很漂亮的手扼住那人纤细的脖子,好似他稍微用点力,就会“咔嚓”折断。
对于杨别思的沉着,他的手却抖个不停。
他气急败坏,醋意横生。
玹珺对他吝啬到一字不提,却可以对杨别思全盘托出,毫无保留。他就从未想过……万一杨别思会害死他呢?
玹珺,陪你游历千山万水的人是我,同你经历生死之劫的人是我,到最后,不离不弃的人也是我。
为什么……我成了你最顾忌的人。
茕淮万分伤心。
“咳……”杨别思不挣扎,他因呼吸困难而脸颊通红,比梨花还要娇艳欲滴。
茕淮松开手,垂眼俯视着那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不能杀他。
“你究竟用意何在。”
“罹判官真是爱到糊涂了。”杨别思勾了勾唇,“打碎了玉笛,玹君才会恢复完整的记忆。不过到时候,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你了。”
那就意味着,玹珺是原来的玹珺。
不会对他温柔关怀,不会给他除了冷漠与愤怒多余的感情。
“我和他不轮到你Cao心。”
杨别思低眉顺眼的应了个“好”。
茕淮看他如此听话恬静,除了喜欢多管闲事了点,若是能与玹珺天长地久的人是杨别思也不错。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细细琢磨起来。
“玉笛在哪里。”
“不见了。”杨别思为难的垂下头,不敢看茕淮,“它本来一直是我贴身之物,就在几日前,我去摘梨花酿酒,怕带着不方便,就放在屋里了……”
“那还等什么?回去找!”茕淮听完,示意要回去。
“不过罹判官真的……要恢复玹君的记忆?”
茕淮这下有些火气,激动的揪着他的衣领:“杨别思,你磨磨蹭蹭半日,三番四次引导我与玹珺一起,莫不是不想搞这蹚浑水?”
“不是、不是。”杨别思摇摇头,他温温吞吞了半响,不利索的解释着:“我是觉得……我配不上玹君。我对玹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