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回乡了吧。回他原籍去找找。”公孙策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过看你的样子,他是不辞而别咯。那我劝你别找他了,他肯定不想再见你了。”
面对着公孙策的冷嘲热讽,江殊不愿意搭理。他将自己埋头于案牍之中,想要用忙碌掩盖漫长的焦虑。
午间歇息时,包大人亲□□问了江殊的情况,并且建议他先回家休息。无可奈何的江殊离开府衙就见到了江夫人,她正好上街采买红宣纸,江殊就陪着她一起了。谁知道她要红宣纸做什么,江殊不想多嘴去问。
首饰铺里,江夫人见到了一个故交,两人相谈甚欢。不过两三句寒暄,她们便挽着手去听京内最盛行的胭脂花旦的折子戏去了。江殊被禁止跟随,他需要好生陪护故交的女儿回府。
那姑娘眉目清秀,一双秋波含春似地低垂着,恰到好处地透露了娇俏。交谈中,江殊得知了姑娘的闺名:朱宣玉。他是户部员外郎的小女,掌上明珠。
江殊有些哭笑不得,江夫人还妄想给他联姻。不过朱宣玉也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她得知江殊早有心上人后便答应不会纠缠,并且十分感慨江殊与心上人的感情坎坷。这让江殊觉得,朱宣玉是个及其感性的女人。
这一点在回府的路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朱宣玉满目同情,甚至哽咽着给乞儿们分发馒头,嘴里念念有词:“天底下,竟还有这般可怜的人儿?唉……”
一只晒太阳的老狗被她挡住了阳光,并且充满慈爱地注视着:“狗生晚年,生活凄凉。天底下,竟还有这般可怜的狗儿?唉……”
老狗拖着它残缺的后腿,翻着白眼走了。这让朱宣玉更是震撼,以至于玉手抚胸,抽泣连连:“它的腿,天哪——天底下,竟然……”
江殊想起方才朱宣玉对他与元珠玑感情的陈词,不禁有些乏味了。怪不得当时她那般惊讶,满目深情地说:“天底下,竟还有这般可怜的有情人?唉……“
原来这是她的基本礼仪啊。
回首间,江殊恍惚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凭借着这一点蛛丝马迹,他竟然能万般坚定地喊出元珠玑的名字。容不得迟疑,他追了上去,妄图抓住那躲避得迅速的影子。
“可怜的狗……狗东西!它是装的!哎?你去哪?”朱宣玉郁卒不已,天底下,竟然还有她这般可怜的女子,竟被当街遗弃,可悲可叹啊,唉……
星星点点的蒲公英随风飘荡,被奔驰而过的衣角荡得更不安分。江殊喘息着停了下来,一无所获。他泄愤似地踩烂了蒲公英的根jing,无能地低吼了一声。无能于血海深仇,无能于执子之手。他就是一个窝囊的人,一无所成的……废物。
“大哥,你想见二哥吗?”江念云不知何时站在了江殊面前,面无表情,神色诡异,“你跟我来,我知道他在哪里。”
江殊顾不得许多,忙追了上去。追寻到半路,一团蒲公英雪花一样扑面飘来,席卷得周边都狂风大作。江殊眼前再次清明后,江念云已倒地不起,面色青灰得像是一具尸体。江殊忙上前抱住他,还未开口,便见到江念云突然睁开了死鱼一样的眼睛,低声问道:“我要的聚魂珠呢?大哥,你答应给我的聚魂珠呢?我不想死得这么早,我不想!!”
江殊丢烫手山芋一般弃了江念云,恐惧着后退:“你不是念云,你是谁?”
江念云勾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脸上皮肤开始腐烂脱落,最后重新生长,露出了一张面白无须的清俊面庞。他挑着眉,活动着舒展开的真身,骨头咯吱作响:“这么快就认出我了啊,真是无聊。我或许不该那么早提聚魂珠的。”
江殊不可置信道:“奉善!?你怎么……我的锦囊……“
搁浅的记忆chao水般袭来,江殊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瞪大了眼睛。一切的困惑都变成了丝丝缕缕的细线,在奉善的出现下,全都汇聚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江夫人!江殊记起来了,从端州赶往开封的路上,江夫人从江殊的车内出来,自那以后锦囊便不见了。
“你又想怪你娘了?”奉善哈哈大笑,嘲讽道:“当初得知元珠玑是鬼非人时,你心头萦绕的是什么?是不是,江念云终于有救了?是不是那个游医透露的神秘药引?聚魂珠!”
江殊不傻,恍然大悟:“那也是你?”
“除非心甘情愿,否则鬼在珠在,珠毁……鬼亡。”奉善说,“当初在端州铲除了马忠,意气风发,我是这么教你的。所以你很聪明,你选择让元珠玑爱上你,最后心甘情愿地……交出聚魂珠。”
奉善说到兴头上,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江殊:“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有没有爱上他?毕竟,你可不像我,心是石头做的。”
江殊问奉善:“他人呢?”
奉善无不可惜道:“在你无能狂吼的时候,他就心甘情愿地交出了聚魂珠。”
奉善举着手上发光的珠子,得逞着笑道:“你也知道,没了聚魂珠,他可是要魂飞魄散的。毕竟撑了两百多年,散也是散得更快些的。”
聚魂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