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好不容易出现在面前,我却对你的状况一无所知,也无从得知。”
“阿汀,你不该瞒我。”
谢枕汀心神大震,瞬息间灵魂仿佛都被震得脱离了躯壳,眼前一阵恍惚,与叶帛玉有关的诸般种种浮光掠影般一一闪现,从相识以来,叶帛玉皆是这样的一位君子,温文、矜持、端雅、内敛……可他又从来如此坦荡,所以能放下矜持和内敛直接向他剖露出一颗真心。
他只恨自己身无长物,不然应该用皇宫里装夜明珠的宝盒来妥善安放,从此珍而重之。
谢枕汀感到心口又热又甜,像是流溢了一碗熬开的糖水。
他的心上人,他是这么好的人……
“我知道错了,”谢枕汀忍不住想亲近叶帛玉,低下头将脸埋进他的肩窝,犬类般用鼻尖蹭弄他的脖颈,“别生气,好不好?”
“实际上五天前我就回来了,是辜先生把我带回来的,将我送到了丐帮那些人眼皮子底下。是,我和他打了一场,凭我本就不可能与宗师抗衡,身上受了些剑伤,已经得到很好的治疗,也好好休养过,无大碍了,真的。”
叶帛玉手上扣住他的脉息感受,一面不赞同道:“那你为何如此冒进,又擅自闯进叶家?”
“实话说,一开始我是有些生气,尤其是被姓辜的单方面按着打的时候。但想到背后那人是你的兄长,他又是出于为你考量的缘故,我没打算记仇。”
“可他如此罚你,实在过分了,”谢枕汀仍为叶帛玉小心揉按膝盖,语气里这才添了愤懑,“我该早些赶回来的。”
“我没事,”谢枕汀的动作轻柔,很大程度上抚慰了酸痛之处,却也跟着带出一丝丝麻痒,叶帛玉有些想笑,抿唇按捺住,憋得一张脸都发红。何况谢枕汀今次应是易容成叶家的下人才偷偷潜入进来,他实在谨慎,一身气息陌生得令人不适,叶帛玉按住他手腕,“不重吗?放我下来吧。”
“你不知道吧,”谢枕汀得意一笑,“我别的长处没有,在长白派这些年除了轻功,练得最好的就是锻体,十六岁便能学西楚霸王扛大鼎了。”
“你轻得很,别说一个了,再来十个也不在话下。”
这话也不是空口无凭,抱着叶帛玉说了这么一阵话,谢枕汀的膂力惊人,双臂仍稳如磐石。
大概是为了验证自己所言非虚,谢枕汀还站起来抱着叶帛玉原地转了一圈。
叶帛玉无奈道:“快放我下来……”
谢枕汀莫名傻笑一阵,“这样抱着公子,一颗心总算舒坦了,大慰这些日子来的相思之苦。”
“油嘴滑舌,”叶帛玉提醒道,“此处毕竟是祠堂重地,合该注意些。”
“不好,我全然忘了,”谢枕汀冲着墙边的一排牌位躬了躬身,“叨扰各位叶家先人了。”
“我们到外间去,被这么多人盯着,是有些怪怪的……”
叶帛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枕汀已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门外却有一道身影不知静待了多久,这时迎面冲了出来。
谢枕汀一惊,看清来人后错愕更甚。
——此人的面容竟与叶帛玉有五六分相近。
“大胆贼子!还不快将人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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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叶惜水紧闭房门,席地端坐入定,家主叶闻渊传授的法门与佛道两教不同,入定后并非隔绝外界进入独乎一人的心境,而是隔绝杂念以想象化身为天地间的自然造物,如风、光、水、月等,尽可能去感受存在于世间的万事万物。
祠堂外响起打斗声时,除内院的两位宗师,叶惜水只怕是第一时间察觉到的,他没急着前去查探,仍阖眼静静感受,一人用剑,是叶家子弟,一人用拳掌,不是叶家的路数,仅凭赤手空拳而不以兵器与之相接?当真狂妄。
那人似乎没什么战意,钻了个空子脚下一滑溜之大吉,叶家弟子紧随其后,不料那人身负一流轻功,一时却是追之不及。
轻功再高的飞贼也没可能越过叶家的院墙逃出生天,可若真要劳动宗师才能将人拦下,到时丢脸的只有他们这些后辈了。
叶惜水只得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找过去时,二人已转移到内院中央的花园里,那外人不知因何气力不继,用以轻功提纵的那口气凝滞,竟叫叶家弟子给追住了,二人又交起手来,正在一间水榭的屋脊上混战。
那当真是混战,剑者劲力浑厚,剑势凶猛,剑气涌动如长河大川奔腾不息,应对之人的掌法却是轻灵如风,一双rou掌兔起鹘落,忽焉在左,忽焉在右,速度超乎寻常,双掌间运妙至毫巅的力道,浑圆如刀,竟能切开那凛冽的剑光。一时剑光掌影交织成一团,二人身影相错,在水榭下的湖面上映出道道流光。
此地闹出的动静不小,引来了不少人,十多个叶家弟子围在下面,伸长了脖子探看,只是功力低微的一时竟不能辨清当中的状况。
叶惜水一来,众人纷纷看向他,要他这个武艺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