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羽生昏迷了好些日子,顾老夫人便哭了好些日子,江烟儿自然也不好过。
老夫人心疼独子,日夜劳神,身子骨也虚了。回府之际将江烟儿数落了一通,说都是她害的,好好的非要去逛什么花会,多管闲事惹祸上身。
江烟儿心中有愧,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端茶倒水的活都干遍了,就希望老夫人能消气。
第八日了,江烟儿向大夫又问了问。大夫道这顾公子的身体已无大恙,可这不知为何,就是醒不过来。
送走了大夫,江烟儿回到房中,愁眉不展。叹了口气,去打了盆水来给他擦脸。
江烟儿第一次仔细看他的脸,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商人,长得确实不错。眉目俊朗,鼻子高挺,那两片薄唇……
江烟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小脸微微一红。不曾想这常年在生意场上打交道的嘴巴,说起情话来也妙语连珠。
“你怎么还不醒啊。”江烟儿轻轻地说,“你要再不醒,我就要被老夫人说道死了。你定是在故意整我,报复那日我看香囊的事。”
江烟儿放下擦脸布,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撑着下巴看着他。
“其实是我配不上你,这么久了,城里说我的那些话,你也一定听过……”
十七岁,那可正是叛逆的年纪,就算是素来家教严谨的江烟儿,也是如此。
就在这年,从小就被教导要守礼教、知自敛的江小姐做出了一件让江父大怒之事。
那便是,溜出去玩儿。
“老爷!三姑娘不见了!”负责照顾江烟儿的嬷嬷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江老爷的书房外,“姑娘的闺房厨房花园都找遍了,会不会是偷跑出去了啊!”
江老爷一连骂了三句不像话,立马喊了下人去寻。而此时的江烟儿软磨硬泡借了那烧火小厮的衣服,顺了爹爹桌上的碎银子,跑到小酒馆去喊了只叫花鸡吃。
酒馆不大,人却多得很。江烟儿一时找不到空桌,瞧见一个穿着粗布的白净小子,似乎和她差不多大。扭捏了一会儿,还是上前询问能不能来挤个位子。
那少年很好说话,江烟儿便开心地坐了下来。见他只点了几个小菜,便道:“兄弟,别吃这些小菜了。我点了只鸡,待会儿一起吃。”
少年还想推辞,但江烟儿非说一个人吃没意思,要他一起。少年莞尔一笑,便也应了下来。
“客官,您要的叫花鸡来咯!”
小桌上立马多了一盘色泽诱人,里外喷香的叫花鸡,看得少年都不住吞了口水。
江烟儿顾不得烫,立马撕了一块鸡腿往口里送,那个鲜嫩多汁,简直能把人美上了天。
“怪不得这馆子人多,这手艺可是绝了!做的比我家厨……我娘做的还好吃!快快快,你也快尝尝,还热乎呢。”
少年也赶忙下筷,吃了一口,眼睛瞪大了看着她,连连点头。
一餐饱腹,江烟儿拍拍肚子,闲聊之际便问他姓名。
少年道自己姓和名笙,家中只有他和母亲。今日是和笙的生辰,母亲给了他钱叫他自己出来吃顿好的,但他不舍得吃。
“那你娘怎么不出来和你一起吃?”江烟儿问着。
和笙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家中只有我娘赚钱,她一天到晚都在工坊里做活。家中的活我也都能干,学堂上她也不用担心。她忙着挣钱,每年的生辰都是我自己过的……所以今天,谢谢你。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陪我一起吃饭。”
江烟儿愣了愣神,随后便摆摆手,爽朗地笑道:“嗐!瞎客气什么,我们现在可是朋友了,以后的生辰呢,我都陪你过!”
十几岁的孩子第一次有了朋友,便觉着快乐便是如此。即使回去要挨家规,跪祠堂,江烟儿还是会想尽办法偷跑出去找和笙玩。
一转眼就到了江烟儿的十八岁生辰,这一次,江烟儿不打算打扮成男孩了。
算算认识都半年了,也不能一直瞒着他,今天就吓吓他。
江烟儿心中如意算盘打的响,好好打扮了一番,轻车熟路地从后院翻了出去,然后便跑向宁霜湖。
果不其然,大老远看去,那湖边的柳树下,和笙已经站在那,不知等了多久。
一直到江烟儿走到他面前,和笙也没认出她来。江烟儿就拍了他一下,直骂他笨。
和笙见到江烟儿这副模样,吓得一愣一愣的,指着江烟儿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话。
“你你你……你怎么穿女孩子的衣服啊!”
江烟儿还以为和笙会夸她好看,没想到他竟以为她偷穿女孩子衣服。
小脸一黑,江烟儿便不想同他说话,转身便走。和笙终于缓过神来,追上去拉住江烟儿忙道歉。
江烟儿转过身,还是不想搭话,和笙抿了抿嘴唇,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江烟儿一看,是一束极为好看的洋水仙,顿时满心欢喜,接过来轻轻一嗅。
江烟儿生的好看,与那洋水仙放在一起,也不输风彩,倒是添了几味风情,似是她本就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