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愿扔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弯腰捡起硬币的手反而更沉重了。
令嘉忽然明白,就像她当初选择回国一样,这一次,她仍是没有办法丢掉责任,做出让自己无法安眠的决定。
傅承致也许也正是笃定这一点吧?
手机响起来,是连妙的电话。
令嘉攥紧硬币揣进口袋,擦干净眼泪,右手滑动接通。
“令嘉,你还在疗养院吗?”
“嗯。”
“完了,刚傅先生助理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在哪儿,他问的太理所当然了,我下意识就说了,挂了电话才觉得不对,干嘛不直接问你,要来问我,令嘉,你要是不想见他们,就赶紧——”
连妙话音没落,令嘉抬头,视线锁定。
轻声开口,“不用,他已经来了。”
街角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辆黑色迈巴赫。
霍普撑伞将后车门打开,隔着蒙蒙雨雾,干净光洁的男士皮鞋落地,踩进柏油路边凹凸不平的水洼。
视线上移,是傅承致Jing致俊朗的脸,颀长的身形穿过马路朝她走来。
便利店外的餐桌老旧,还有伞外飞溅进来的雨水,直到霍普用携带的手帕先擦干净凳子,他才屈尊降贵在令嘉对面落座。
“令嘉。”他目光挑剔扫过一眼桌面,才不紧不慢开口,“你能为自己想出的办法就是借酒消愁?”
令嘉挂了电话,把喝空的瓶子隔空扔进垃圾桶,没说话。
但垃圾落进桶底重重一声闷响,昭示着小女孩的不甘的怒火与愤懑。
傅承致没有介意,从她身边拿了一罐酒打开,浅抿尝了尝,口感和劣质香槟接近,酒Jing含量还挺高,烧得舌尖微麻。
“你不打算听完我的条件吗?”
令嘉没有回答,傅承致放下易拉罐,接着开口,“我替你解决宝恒的危机,以及你父亲欠下的一切债务,买你两年时间。我给你两年时间重新认识我,倘若两年结束,你仍然对我毫无感情,可以自行离开。”
令嘉转头看向他,不敢置信,“你疯了吗?否则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我怎么会爱上你?我是你弟弟的女朋友!”
“他已经死了。”
傅承致毫无感情冰冷地提醒,“当然,就算他还活着,这也不是什么违背天lun的事情,你们没有结婚,没有必要为他守贞。”
似是看令嘉唇角发颤,无可辩驳却又愤怒无助的样子实在委屈。
傅承致缓下声,循循善诱,“令嘉,等你再大一些就会明白,这世界比你想象中险恶千倍、万倍,相比之下,我对你已经足够仁慈。”
“混蛋。”令嘉吐出两个字,用尽了全部力气。
她浑身紧绷,极力才忍住眼泪,从头到脚都写满抗拒和厌恶却没有办法把酒泼他脸上,甩身离开,因为说“不”的代价,她付不起。
还是个孩子啊,连脏话都只会这一句。
她并不知道自己那漆黑倔强的大眼睛里,摇摇欲坠的泪珠多么惹人怜爱。
傅承致按下感慨,心头微软,施恩般开口:“当然,只要你听话,在你不同意的前提下,我不会碰你。”
“真的吗?你确定?”
令嘉觉得自己就像掉进蛛网的蚊虫,挣扎着却被越缚越紧,都已经完全绝望了,没想到还能听他说出这一句。
不管是假话也好,希望也罢,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最后确认,“我凭什么相信你?”
傅承致抬手一个响指,霍普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拿出文件夹。
打开只有薄薄一页纸,没有附件,清楚地罗列着两年内,令嘉除工作时间外应履行的职责。
其中第一条就是搬入他的居所。
令嘉当即如临大敌,再往下看,逐字仔细理解完合同上每一个字,却发现除了陪吃陪喝陪玩,傅承致并没有提出其他更过分的要求。
“你可以把刚刚约定的事情补充上去。”
傅承致一开口,霍普便将笔递到她手中。
令嘉迟疑着接过,凝视傅承致的眼睛,试图想要从其中找出玩笑、戏谑或是其他情绪,但都失败了。
他看起来很认真。
白纸黑字,甲方那一栏傅承致已经签了名,盖上他的私人印鉴。
令嘉虽不是法学院出身,但基本的合同她还能看明白,这张纸上没有任何模糊不清的表述和多义的单词,简单Jing准到几乎不可能存在陷阱。
她僵硬的手动了动,在补充条款部分,补上刚刚傅承致随口说出那一句承诺,写下逗号又暂停问他:“如果你违反了承诺该怎么办?”
“那就提前结束两年合约期。”傅承致靠在椅背上,姿态显得十分轻松。
令嘉思忖两秒,觉得这项违约条件可以接受,再次动笔,一词不差将他的话原封不动补充到条款里,划上句号。
笔尖移到签字那一栏,她的手悬在半空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