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由于《公路俱乐部》剧组的公章一直没刻好,合同上便也一直没敲印,监制大清早看到他们来后,面露难色。
“周伍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你们是不是跟常玥有什么过节?这角色她偏要演……”
“不是吧,哥,她说要演就给她呀?”周伍比令嘉还急,“我们家孩子都练了那么多天打戏。”
他把令嘉的胳膊拉过来,袖口往上撸,“您瞧瞧,遍身都是伤,现在跟我说要把角色给常玥?我们合同不是都签了吗,这点儿契约Jing神还是要有的吧?”
“这不是没敲印嘛。”男人小声嘀咕,“主要常玥她自愿零片酬出演,还带资进组。你也知道,比起令嘉这样的新人,常玥还有观众基础,她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这样,妹妹要是愿意零片酬,我就是豁出去和导演吵一架,也要把这合同定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令嘉拍电影原本就是为了还债。
周伍肺都要气炸了,正要再和人理论,被令嘉拉住袖子,摇头平静道,“算了吧,伍哥。”
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事发生,令嘉已经有点儿麻木了。
比起昨晚的电话,能不能演这个角色,能不能拿到两百六十万片酬,对她而言都已经是小事。
回家路上。
周伍喋喋不休把《公路俱乐部》的剧组从上到下骂了一遍孙子,最后才道,“还是妹妹你有先见之明,我们还就偏不演他这破女二,陆导的电影多好,说不定还能拿几个奖啥的,回去我这就跟制片联系试镜,《公路》的女二让那毒娘们儿抢了也好,那就没档期跟咱们抢女主了。”
令嘉轻轻嗯了一声。
周伍到底还是觉得亏欠,“妹妹啊,你也别受打击,这圈子就这样,到嘴边的鸭子没吃到肚子里都不能算,这回算是伍哥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尽心再帮你找更好的角色。”
连妙也附和,轻声细语安慰她,“令嘉,你一开始不就想拍《天鹅水塔》吗,没准祸兮福所倚,票房就爆了呢。”
失去这个角色,周伍和连妙倒是像比她更不能接受。
令嘉再三解释了自己没事,会好好准备《天鹅水塔》的试镜,这才将两人送到公寓门口。
门一关,她的笑容微微淡了。
距离给巨鲸答复的时间只剩30个小时。
令嘉被抽走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沙发上,仰头看天花板,空洞的面孔只剩下呼吸起伏。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电影上映发生波折,但呆在剧组几个月,所有人的努力不能因为她的原因化为泡影。
而且一旦不能再靠拍电影还债,令嘉不确定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把那些钱还清。
冥冥之中,似乎所有的挫折困难,都在将她推向那一个结局——
向傅承致低头。
这对令嘉来说太难了,她这辈子都没有做过违背心意与道德底线的选择。
—
城市另一端,刚刚结束工作的傅承致,朝办公椅后一靠,问霍普要回了自己的手机。
他的指尖在通讯录上缓缓滑动着,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霍普:“您是在等令嘉小姐的电话吗?”
“没必要。”
傅承致耸肩无所谓,“她不给我打,我可以打过去。”
“那您确定她会答应您的提议吗?”
“令嘉并没有其他选择。”
第25章 chapter 25
傅承致最擅长蛰伏等待, 一击即中的战役。
他上一次漫长的蛰伏,战果是最终将誉享华尔街的金融怪杰斩落马下,赢得数十亿美元入账,年轻的掌舵者一战成名。
在更久远之前的养Jing蓄锐, 他以14门全A在白人统治的伊顿公学赢得一席之地。
这世界只有强者配得到尊重, 而强者的目标永远明确, 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包括令嘉,无论使用哪一种方式。
至于忏悔…不存在的。
在伊顿,学生每天都需要到教堂做礼拜,除了周四休息,他整个中学时代的早晨都在教堂大管风琴弹奏的赞美诗中开始。
那是一整天中傅承致觉得最冗长、最烦躁的时间,因为像他这样的人, 绝不会忏悔自己。
—
令嘉在煎熬焦虑中渡过了一整夜。
她躺在衣帽间里翻来覆去反复思索,天马行空想了无数或许可行的办法,最后又都被自己一一否决, 只迷迷糊糊闭了一会儿眼,再睁开来已经是天亮。
醒来是被雨声吵醒的, 窗外楼下的大树叶子飘零落了一地。
她起床裹着毯子洗漱完,还是有些冷。
S市的夏天就要过去,天气开始降温了。
令嘉换上卫衣长裤, 又加了件风衣外套,戴上帽子出发去疗养院,关门前, 给伍哥和连妙留了消息。
因为《公路》片方毁约, 她今天没有其他日程安排, 可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