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逸风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带我去见他。”
顾白立刻接了他的话,“我们有规定,审讯期间,嫌疑人不能和无关人员接触……”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个小警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看了一眼站在顾白对面的邵逸风后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顾白的神色有半刻错愕,随后严肃正色地问道:“真的?”
“是真的啊!刘局都亲自来了!”小警察急忙说道。
站着邵逸风的角度看不清顾白的眼神,只知道他神色凝重地和小警察说了点什么后小警察急急忙忙离开了,随后顾白转过身,还是之前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对邵逸风说:“你可以跟你朋友一起离开了。”
虞竹笑走出了警局大门,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也许是因为在椅子上坐了一夜,脚下虚浮,还好有身边的管家吴叔搀扶着,才不至于从阶梯上摔下来。
清晨,市局门口一辆漆黑的豪车匍匐在那里,像一只酣然入睡的黑色怪物。
邵逸风从市局门口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虞竹笑弯腰坐进一辆黑色的宾利里,车门还未关上,他刚踏出一步,车里的虞竹笑就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朝着市局的大门看了一眼,正巧和邵逸风对上视线。
邵逸风因此而愣怔,那眼神太平静了,让他一时间分辨不过来那里面杂糅着的所有情绪,这一切都被封存在几乎可以用死寂来形容的湖面里。
他还来不及仔细看清楚,那眼神就被骤然关上的车门切断了。
车辆驶离,除了还未上车的管家吴叔之外在车的另外一边还站着个身着的年长者,车辆消失在尽头,他才将自己弯曲的腰背挺直,拭去布满额头的冷汗。
车离开没多久就又有一辆迈巴赫停在门口,邵逸风刚从阶梯上下来,管家紧随其后要打开了车门,另外一旁站在的老警察连忙走了过来,接过管家的动作由他打开了车门。
邵逸风这才睁眼去看他,肩膀上的两枚四角星花再次压弯了他的脊背,邵逸风只看见他掺着白发的头颅以及谄媚的话语,“邵公子,真是多有得罪,手底下的人不知轻重,怠慢了!”
视线从他身上飘过后邵逸风坐进了车里,一个字也没管家就把车门关上了,正当车快要启动时车窗降了下来。
坐在车内的邵逸风侧过脸,笑着说:“刘局您不用放在心上,配合调查,应该的。”
“哎哎,是是。”刘局连忙点头,恭送车辆离开。
刘局走回市局,脸上如临大敌的神情还没褪干净在门口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的顾白连忙跟到身侧。
“刘局,这个案子我跟了很久,好不容易有了新的进展,你就这样放了我的嫌疑人,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刘局神色凝重地走回办公室,顾白紧跟着他一起进了办公室,他顺手关上门,刘局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你在朝夕会馆抓的那批人我暂且不管,但这两个,你动不得,也别想着怎么拐着弯把人再带回局里,就按照扫黄,把朝夕会馆的案子结了!”
“那人在审讯室一句话都没说就给放人,没有这样的司法程序,您当警局是过家家呢,说放人就放人?”顾白结合刚才刘局在那辆豪车前点头哈腰的劲头就能断定车里一定有什么人在往警局施压,那么那个人的身上一定有问题。
刘局五十多岁也是个经历过风霜雪雨的人,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状态,面对年轻下属的质问不急也不恼,反而收拾出了一副好心情。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眼镜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副用眼镜布包裹着的老花镜,老花镜擦拭透亮,刘局从里头拿出来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一双包含岁月琢磨的眼睛透过厚重的老花镜片朝顾白看来,“你做警察是为什么?”
突如其来的话让顾白一愣,在他愣神的半刻里刘局又问:“你做缉毒警,又是为什么?”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这种问题类似于‘你的梦想是什么?’,令人一时语塞又能唤起千万初心。
敏锐的神经让顾白有些意识到对方想要说什么,他眉头微皱,听见刘局轻叹了一声:“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一头热血,一腔孤勇,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一步步往上走,官做的越大,权力越大,受的限制也越多。”刘局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你刚才见我是不是很窝囊?这很正常,官大一级压死人,司法的正义被摆在框架里,你我都是这个框架的维系者,永远越不出去,凌驾在框架之上的人,主宰正义。”
“你才二十七岁,你见识过极恶的世界吗?你做过卧底吗?你知道毒品流通究竟有多少人为此前仆后继,暗箱Cao纵吗?”刘局靠坐着,目光犀利,“你还没那个能力,别逞一时之快,把自己的小命玩没了。”
“那么你呢刘局,你还记得自己的入警宣誓吗?”顾白背脊挺直地站在他的对面,“我们站在数以万计的人民先锋累成的皑皑白骨上,不应该是尸位素餐成为其中的一具白骨,而是化作延续的火炬,哪怕最后就义牺牲,也能燃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