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声音置若罔闻,沙如雪只是一步步走近了中年男子的尸体,然后就蹲了下来,伸手按住了死人的脖颈。
红莲......印记。
那抹熟悉艳色再度映入眼底,双眼迷蒙的青年似是终于心满意足了那样,指尖也跟着触碰到尸身微凉的皮肤。
眼见他神情空茫,瞳色不知为何也逐渐转红,郁律秋只得咬牙一跃而起,握住他的手腕想要将人拉开:“沙如雪,快清醒一点!”
但他很快就被浑身溢散出戾气的青年发力甩到了一旁。此时印月也抬起头来,见沙如雪状似狂乱、出手伤人,情急之下,只好立刻捡起自己的佩刀就丢了过去。
一手抓住朝自己当面飞来的兵器后,在握上那柄长刀之时,那些破碎的记忆也骤然自沙如雪脑内飞速闪过。
满天冰霜飞白中,锋影快如闪电,皎若月色,映照出一道持刃劈开暗夜的身影。比雪更无瑕的是那人手里的这轮刀光,似乎就连呼啸而至的狂风亦被强悍无匹的威压撕扯开来,暴露出苍穹黑沉沉的轮廓。
一刀。
仅仅一刀,便足以——摄人魂魄。
第57章
应千歧刚醒来的时候,神志还不是很清楚,他隐隐瞥见有一人影守在自己床边,于是便下意识地开口喊道:“......沙如雪?”
他的嗓音虽然沙哑,与平常比起来却多了几分脆弱与无助。
那人顿了顿,但也没有反驳,只是问了一句:“前辈要不要喝水?”
这声音是......
从心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令应千歧低低地呻yin了一下,他随即感到对方的手轻拂过自己遍布冷汗的额头,然后又用浸了水的布巾替他温柔地擦拭。shi润触感和恰到好处的力道终于让男人稍微放松了下来,疏朗睫羽微微颤抖,总算是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前辈能坐起来么?”耳边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如从前那人说话的方式。不管应千歧如何辨别,那模糊视线中映出来的面容,还是与记忆里难以忘怀的人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男人短暂失神,对着那张脸就唤出了一个在他口中尘封已久的名字。
印月依旧微笑着,仿佛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前辈无事就好,您之前突然就晕倒了,所以我想冒昧问一下前辈的身体是否有恙?”
逐渐清醒过来后的应千歧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移开了目光,“嗯,我有心疾,不过稍作歇息就好了。”
听到那两个字,印月好像有些惊讶:“前辈有心疾?”
他拍了拍手,立刻便有仆从自外面走进,垂首等待吩咐。
“将我房间里的药拿来。”
对上应千歧疑惑的眼神后,印月才道:“不瞒前辈,其实我也曾得过心疾。后来父亲四处寻来名医为我医治,又配了一种丸药,不过吃了两三年就几乎完全痊愈了。我想既然前辈也为此病困扰,便试试看我那味药还有没有效。”
他说完后,就发现面前的男人不知为何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抓着被角的手指也用力到发白。
于是印月适时地转了话题,将茶盏拿了过来:“前辈,喝水吧。”
应千歧默默啜饮了几口水后,这才回过神来,忆起了昏迷前池英被推入剑炉的那一幕,顿时急切地问道:“池英怎样了?!”
青年怔了怔,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掩去了眼底的悲伤低声道:“池少侠他......已经......”
茶盏滚落在铺了厚厚软垫的地上,应千歧痛苦地皱起了眉,只能在强烈的自责与不可置信中一边捂住心口、一边勉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印月见状,赶紧将人扶住:“前辈!这件事不是前辈的错,害死池少侠的人也已伏诛,况且前辈心疾严重,为了身体请不要太难过了。”
“不、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帮我铸剑......他又怎么会无端遇此杀身之祸。”微红眼眶中隐有泪光闪动,气血上涌之余,男人忽然重重咳了起来,心脏也一抽一抽地疼。
恐他过于悲痛而导致呼吸困难,印月也顾不上其他,连忙伸手去替男人顺气:“前辈不要再惩罚自己了,池少侠必然也不愿见您如此。”
当沙如雪捧着药匣走进来时,就看到应千歧双眸微阖、艰难喘气的模样,他好似浑身无力地倚靠在另一人怀里,那副虚弱的样子竟令他凭空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美感。
而印月担忧的眼神与轻抚男人后背的动作更是暧昧无比,尤其是他还正凑在应千歧耳边小声说着什么,那样近的距离,已足够让热气呼到男人的耳垂上并激起一抹淡淡的红。
抓着药匣的手紧了紧,沙如雪轻咳一声后才走上前来,“印少侠,我把药拿来了,敢问这药对应大哥的心疾当真有效么?”
印月接过药匣道了声谢,“我以前吃了确实挺有效的,但是否能对前辈的病也起作用就不知道了。不过沙少侠也不必担心,就算没效,此药也可算是滋补品,不会有问题的。”
应千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