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生好了,洛子宴往炉里添了些的炭火,足够烧到明天早上。待忙完了,一阵浓烈的困意袭来,洛子宴连连哈欠。这么晚了,他是不太想回去那神魔殿了,他决定在这跟师傅挤一挤,将就一晚,明儿再算。
苏亦睡在整张床的中间,洛子宴没法,只得把他轻轻抱起,往里面挪了挪。苏亦被他一弄,醒了,道:“如何?”
“师傅,你往里一点,我跟你一块睡。”洛子宴道。
苏亦只好往里面挪了挪。洛子宴靠着他躺下,木头也靠过来了,钻到两个人中间,打着呼噜。洛子宴把木头挪到外侧,自己则紧紧贴着苏亦睡。
睡了一会,他发现身边的人全身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他伸出手把他连同被子一起抱住,道:“师傅你身体怎么这么冰?”
苏亦没作声,洛子宴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心里乱乱的,想了许多。他想起孩提时,那人抱着他睡觉时,身上总是香香的,暖暖的,到底从何时起,变成这样了....
次日一早,洛子宴睁开眼睛,看见苏亦还在沉睡中,他用手轻轻探了探他额头,体温正常。
午时三刻苏亦醒了。
“师傅,我给你换药。”
洛子宴取来天叔给的药粉放在床前的木桌上。把苏亦扶起来靠在床头,褪下中衣,把纱布拆开,再轻轻揭起结成一团的药末。只见伤口已结痂,伤口表面有一层薄膜,红红嫩嫩的,再上一次药估计就可完全恢复了。
外伤明明已经好转,为何他的身体还是这般虚弱?
洛子宴内心不解,他看了看苏亦淡漠苍白的脸,终是忍不住问道:“师傅,你体内的余毒逼出来没有?”洛子宴指的是在长安城中的琴魔岛的蜈蚣毒。
“不曾。”苏亦答道。
洛子宴心里泛疼,他大概也知道为何,从长安城出来师傅就一直马不停蹄护送自己上山,根本没闲暇顾及他自身的伤势。
“师傅,你坐好,我给你用内力逼出来。”
“不可。”苏亦道。
“师傅不必担心,苏姑娘定会护我们周全。”洛子宴深知他的顾虑是什么,他是怕两个人内力不支之时,若有刺客来犯,便会陷入危难境地。
洛子宴不由分说把他掰转身,两掌发动内力朝他背后推了过去。
推了不到一刻钟,苏亦吐出一大口黑血,体内的余毒算是清了,洛子宴舒了一口气。
苏亦的袍子都因为之前受伤,染了血迹扔掉了,如今居然连一件能穿的都没有。洛子宴跑到外面,招来个侍女吩咐她拿些袍子过来。
不到一刻钟,侍女拿了两件长袍进来,洛子宴看了看她手里的长袍,一件天蓝色,一件灰白色,还行。他接过长袍,道:“你去找个裁缝给我师傅做三套中衣,两件广袖长袍,全要纯白色,不要刺绣,银两找管家拿。”
“是,少主。”侍女听完指示正要离去,洛子宴想了想又叫住她:“你让人给我搬个小床过来。”
总跟师傅挤在一起是不行的,床本来就不大,两个人挤在一起,睡不好且不方便。
洛子宴把屋子里的屏风拿掉,把两张床并排放着,倒也不突兀。在苏亦伤势完全好之前,他不打算回神魔殿去住了,在这边也利于照料他的饮食起居。
“师傅,我扶你出去走走。”洛子宴给他穿好外袍,又拿过梳子给他梳头。
“师傅,我让人送的百合花香料拿来了,晚上我给你烧水洗头。”
“好。”
洛子宴扶着他来到大院中间,在凉亭的石桌旁坐下。木头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直接跳到苏亦的腿上。洛子宴想到他腿上还有伤,只好把它抱到自己怀里。此时,工人已从山上把水引到水池里,满满的一池子水,但里面什么都没有。洛子宴看了看水池,道:“师傅,我们往里面养什么鱼好?”
“你决定。”苏亦道。
“养些你喜欢吃的,我们养鲈鱼跟草鱼好不好?你喜欢吃鲈鱼,但草鱼好养活。”
“好。”
这时,苏茗烟过来了。
她背着行囊,穿着一身红色紧身长衫,束着高马尾,清爽利落,少了几分暴戾,多了几分洒脱。她走到洛子宴跟前站定,道:“我要下山了。”
“你要去哪?”洛子宴问。
“你的事办好了,我也要去找我的亲人了。”
不知为何,洛子宴觉得心里酸酸的,不禁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苏茗烟笑了笑,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也许罢,后会有期!告辞!”
看着苏茗烟渐渐远去的背影,洛子宴心里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五味陈杂,不知是何种滋味。
在这个世间,是不是每个人到最后都会离开?没有谁是真正属于谁。就算曾经共生死、历患难,到头来也终会分道扬镳。洛子宴不敢往下想,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师傅,终究有一天也会离他而去,剩下的,只有他自己。
洛子宴心里突然难受得厉害,他跪在苏亦膝前,扬起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