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吃掉,爹爹会变成,变成妖怪……”
童言才显真意,吃人的妖怪,永远盘踞在宫墙中,等着一个个空有龙种之名的活物,送进去成了餐食。
陆琰抱紧挥舞着双拳要与妖怪一战的李少俅,将哭碎了眼睛的孩子,揉到心口里去。
“……我睡了一觉,被妖怪擒住了才醒,我就想,想师傅……”尚未得了名衔的太子在他后颈后脑一阵乱抓,抓稳了,眼泪都挂在他的鼻尖须脚上,咂着嘴气喘吁吁绝不松手,“我不要爹爹,我只有师傅。”
陆琰不说话,直抚摸那后脑,心里腾起一个称呼,可转瞬即逝,压回了心底;耐心等着孩子耗尽力气,昏昏欲睡,仿佛还是幼时那般,叼着他的乳尖,就再不会闹,也远离了灾与病。
师傅也,只有你。
师傅的东贤阁,座上只能有你。
陆琰是想叫他,寅儿,那个他可能已经抛在脑后的乳名,只属于寅儿和他的母亲。
陆琰心有敬畏,叫不出口。
阿戚问他,五更了,要不要跟了医馆的车,干脆逃走。
陆琰摇了摇头。如果李少俅会像眼下这般在他怀中安睡,那他就能挣来个东贤阁,不管是秦樾还是齐樾,不管是哪殿哪宫的学士,让朝中只有他,让李少俅只有他,让天下苍生能在他手掌翻覆之间,死死生生。
“虽不知陛下要如何待我,但……”陆琰晃了晃鼻息沉重的孩儿,踱步院中,隐去了后话,转来戚夫人身畔,“阿戚为我准备,沐浴更衣吧。”
待送走了李少俅,再过一刻,便要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