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里隐约有些出汗,不得不用力捏紧了剑柄,几乎要把剑柄上的花纹烙到掌心里。忽然耳边有风声挥来,那风声十分强劲,沈燕澜一听便知对方使的多半是天山剑法。他心中一凛,不由自问道:是羽阳么?而后又立刻觉醒,不,不会是羽阳。他定和我一样心存顾忌,怎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出剑。
他刚一想通,便立刻挥剑,他看不见对方的剑势,索性以迷蝶剑法回了一剑,那迷蝶剑法变化无端,转瞬便拦住这一剑。对方立刻变了剑招,竟也换了迷蝶剑法,与他缠斗起来。与此同时,沈燕澜只听身侧也传来长剑交锋之声,想来是羽阳和另一人正在交手。沈燕澜深知他二人所习剑法之威力,需要合力才能施展,如此分开对敌,反受牵制。然而此刻在黑暗之中,连对手的剑招都难以揣摩,又如何能够双剑合璧。
沈燕澜心中焦急,手中剑势便也有些失控,对方却是不急不缓,将诸多门派剑法不停变幻使出,终有一次抓住机会,剑刃顺着沈燕澜手中长剑直削下来,同时内力一吐,震得沈燕澜手腕剧痛,不由自主低哼一声。
这一声刚刚发出,他便察觉有股气息向他逼近,微凉如同霜雪,而后真气一荡,却是向他前方挥出一股极寒剑气。素月流天,他心中忽然闪念,挥剑而出,黑暗中只听接连两声扑在石壁上的闷响,还有些微□□,显然是被素月流天的剑气震开的那兄弟二人。
沈燕澜一击得手,刚想对羽阳说些什么,却觉冷风拂面,竟是那两兄弟又提剑攻来。对方仗着有双生子的默契,剑势更见狠厉,疾风骤雨般向他们挥舞,竟不将眼前的黑暗放在眼中。
沈燕澜心中骇然,方才那招素月流天是他灵光一现与羽阳同时使出,可接下来总不能招招都如此凑巧,照这兄弟俩的攻势,自己与羽阳稍有不慎便会落败,实在是十分不妙。就在他暗觉苦恼的时候,只听身侧铮铮声络绎不绝,显然是那对兄弟正在合攻羽阳。他一察觉此事,心中立时像被揪住一般,竟比方才自己被围攻时更紧张,提剑便要上前相助,却又担心自己误伤了羽阳,那般煎熬简直此生未有。
就在他纠结的这短短一瞬,心内忽然有个声音道:不对,那双生子有默契,我与羽阳难道没有么?我们相伴练剑十年,对于彼此的剑术招式终该有些把握。
他想到此处,再不犹疑,断云剑向前一斩,便是扶光剑法的起势。黑暗中,似有另一把剑与他同时挥动,那两兄弟被这夹攻的剑势逼得措手不及,招式微微一滞,很快又变化了剑法再次攻来。
沈燕澜也不管他们变了哪种剑法,只在心中默念剑诀:天生百骸,后通九窍,而后六藏,一受其形,心与之然,人之生也,其我独芒。他这几剑皆是化自逍遥派剑法,极其灵动飘逸,而羽阳那边的天山剑法却是凌厉得近乎险恶,两人剑气相合,便如无形牢笼,将那兄弟二人牢牢困在其中。
沈燕澜还记得自己初听说扶光剑法时还不过十岁,当时便满脸疑惑地问道:“师父,这剑法既是双剑合璧,不是应该叫个珠联璧合剑法,或是相得益彰剑法么,为什么要叫扶光剑法?”
聂清濯早已习惯了他这些无稽之问,当下只笑了笑:“扶光乃是扶桑之光的意思,我与翠虚道长创出这套剑法,是指望合二人之力,能与日月争辉,故而取名扶光剑法。”
之后沈燕澜在天山每每与羽阳练剑练到不合意的时候,便泄气地想道,像我二人这样毫无默契的同伴,只怕这剑法连萤火之光也赶不上,更不要提与日月同辉了。
这种想法直到后来,也经常在他脑中闪过。直到今天,在这个漆黑的暗道中,他却被习惯、眷恋、忧心、关护等诸多因素催促着,忽然顿悟了这剑法的奥妙。原来他与羽阳早已达到这剑法所说的心意相通,生死与共,他二人竟然一点也不知晓。
那唐西楼与唐北闻全然不知他二人为何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也能使出双剑合璧的招数,只觉越斗越是吃力,没过多久,唐西楼手臂便被剑气所伤,长剑脱手而出,紧接着唐北闻的剑也被打落。
沈燕澜听得他们二人长剑落地,却知这两兄弟十分悍勇,不敢大意,立时闪身过去,用卷云指将他二人点晕过去。他刚做完此事,回过身,就觉羽阳的气息忽然逼近,他还未说话,就被对方一把揽过颈项,而后用力吻了上来。
他方才与这人在黑暗中不曾有过一句交谈,却极其默契地连出了数招剑法,此刻也是心情激荡,立刻便回吻了过去。
只听黑暗中有人低低问道:“怎么,一个出声的都没有?”正是方才那唐门少年的声音。
沈燕澜与羽阳唇吻相连,不便说话,静了一瞬,就听那少年又问:“谁带了火折子么?”
沈燕澜一时大为紧张,生怕点起火来让人看见,仓促地向后一仰,匆匆结束了这个吻,还吞咽了两下,这才故作镇定地道:“我身上没带。”
而后是狄星泽的声音:“我也没带。”
却听角落里有个人低声道:“我这里有火。”
待火光重新亮起时,沈燕澜才察觉那拿出火折子的竟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