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辞无奈笑道:“你爬上来就是为了摘它?”
“对啊!”少年笑嘻嘻点头。
鹿辞道:“那简单,你先下去,我帮你摘来便是。”
“那可不行!”少年忙不迭摇头,“今日是我生辰,我得亲自上去摘!”
鹿辞半天没弄明白这话中逻辑,费解地眨了眨眼道:“什么意思?”
少年一本正经道:“不是都说‘儿之生辰,母之苦难’吗?那今日是我生辰,我要摘它送给我娘,可不该亲手摘才对吗?”
鹿辞稍稍一怔,着实没料到竟是因这么个缘由。
他是知道这位“少宫主”来历的,知道他并非师姐亲生而是养子,可少年这话透露出的意思却又仿佛不是这么回事。
难道……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鹿辞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多言,毕竟若这少年知道也就罢了,若他当真不知,被自己这么一个外人多嘴说破那可就太造孽了。
这么一想,他索性不再多虑,决定助这少年一臂之力成全他这份孝心:“行,那你上吧,我陪你。”
少年粲然一笑,用力“嗯!”了一声后便双手握紧藤蔓开始继续往上攀爬,动作虽依旧显得有些吃力,但看上去却是干劲十足。
鹿辞紧随其后,每当少年身形不稳时便稍稍扶上一把,其余时候则默默在旁相护,既不催促也不插手。
终于,少年喘着粗气抵达了崖壁顶端,单手握住金穗重楼的长jing,一把将它从岩缝间连根拔起。
鹿辞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托住少年臂弯,左手则稍稍松开藤蔓,带着少年如疾风般自高空顺藤滑落。
甫一踏足地面,少年立马兴奋雀跃地奔至弥桑妖月跟前,举起金穗重楼笑嘻嘻道:“娘!送给你!”
弥桑妖月又好气又好笑,嗔怪地抬手一戳他的额头,但接过花时却明显难掩欣慰之色,绷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鹿辞拍了拍手中灰尘,刚上前两步却是冷不丁被攥住了手腕,转头莫名道:“嗯?”
姬无昼抓起他的左手掰开五指,见掌心果然布满了细小裂口,显然正是方才顺藤而下时被藤蔓剐蹭而出。
鹿辞本还未曾在意,此时见状也是稍怔,随后瞥见姬无昼一脸即将发难的表情,连忙合指握拳抽回手,插科打诨道:“嗐,这小身板也太细皮嫩rou了,挺不经造哈?”
姬无昼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重新拽回他的手掌掰开,另一只手从袖中摸出个瓷瓶剔开瓶塞,将瓶中药ye一滴不剩地倒进了他的掌中。
药ye冰凉,冲刷着火辣辣的伤口竟还有几分舒爽,鹿辞嘶嘶吸着气,稀奇道:“你袖子里怎么什么都有?”
姬无昼扬起一边眉:“因为某人袖子里什么都没有。”
鹿辞噎了一噎,但很快灵机一动反手一掏,从袖中摸出那瓶渡运醴来晃了晃,嬉皮笑脸道:“欸——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姬无昼松开他的手腕,视而不见地平移开目光权当没听见,鹿辞就坡下驴顺势翻篇,大步迈上前去将渡运醴递给那少年:“喏,送你的,生辰礼。”
少年惊讶转头,显然没料到这两位突然到访的陌生人竟还给他带了贺礼,一时又是惊喜又是犹豫,迟疑地看向弥桑妖月,像是不知当接不当接。
弥桑妖月也是亲自溶过渡运醴的,此时一见那瓶中水ye色泽便已认出它是何物,不由也是因其珍贵而倍感意外,但好在这一小瓶并不算太多,倒是免去了她不少顾虑,于是略一颔首应允道:“拿着吧。”
少年得了准话,欣喜地接过那琉璃瓶弯眼笑道:“谢谢哥哥!方才在上头都没来得及说,多谢哥哥出手相助!”
“瞎喊什么呢?”弥桑妖月被这脆生生的两嗓子“哥哥”叫得眉心直跳,“他们都是为娘的师弟,与你可差着辈分呢。”
少年讶异瞪眼:“不会吧?这位哥哥看着可比我大不了几岁呀?”
说完,他又歪着脑袋看向鹿辞身后的姬无昼,愁眉道:“这位也看不出像长辈啊!”
弥桑妖月嗔瞪他一眼,不欲继续与他在这辈分上纠缠,转向鹿辞二人问道:“你们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鹿辞稍稍迟疑了一下,借蛊之事本可以直言,可偏偏此事与桑城有关,而方才少年在崖上的话又让鹿辞有些摸不清他究竟是否知晓自己的身世,此刻当着少年的面实在不知当讲不当讲。
于是,他的目光在少年面上停顿片刻,避重就轻道:“我们是想问师姐借样东西。”
未等弥桑妖月发问,少年已是凑上来好奇道:“什么东西?”
弥桑妖月并不迟钝,方才便已从鹿辞的目光中看出他似是对自己这养子有所避忌,此刻不动声色地将少年拉过塞给一旁弟子,吩咐道:“弄得一身灰,带他去洗洗换身衣服。”
弟子颔首领命,不料少年却是狡黠地一转眼珠狐疑道:“娘——你这是想支开我吗?”
几人具是一怔,皆是诧异这小子心思竟如此活泛,弥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