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鹿由东向西横穿人间大陆前往西南,越过人群密集的中部,奔至西南崇山峻岭的上空。
西南多山多云,高耸的山峰穿破云层,露出的山巅在云海中犹如错落的海上仙岛,灵鹿时而踏云而行,时而俯冲进云团再一跃而起,活泼得仿佛沧海鲸鲛。
及至西南腹地,灵鹿开始逐渐下行之时,鹿辞忽地想起一事来,转头道:“对了,这两日是师姐养子的生辰,我们此去是不是该带份贺礼才好?”
话刚问完,姬无昼便已是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了一只Jing巧的琉璃瓶来递给了他。
鹿辞定睛一看,见那瓶身不过半掌大小,里头装着些透明淡紫色的水。
“这是何物?”鹿辞问道。
姬无昼道:“渡运醴,乃气运所溶,服之可添福盈运。”
鹿辞了然地点了点头,心说这倒真是个不错的生辰礼,随即想起先前在半月堡看见那紫色琉璃柱时,姬无昼曾说里头的大半气运都被他拿去用了,不由问道:“你先前取走的那些气运就是用来做这个?”
“对。”姬无昼道。
鹿辞晃了晃瓶身,纳罕道:“那么多气运就只溶成了这么一小瓶?”
姬无昼道:“那倒不是,溶成不少,但大多都已用尽,这瓶只是剩下的一点残余。”
“哦,”鹿辞鬼使神差道,“好喝吗?”
姬无昼稍怔,而后如实道:“不知。”
“你没喝过?”鹿辞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姬无昼所说的“大多都已用尽”就是指自己服用,却没料他竟会不知其滋味。
姬无昼“嗯”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但想来以它入茶或是入酒味道应该尚可。”
鹿辞挑了挑眉,而后转念一想,此物价值本就不在口味而在效用,无论如何都称得上是一份佳礼,便也没再继续探究它究竟美味与否。
转着瓶身看了一圈后,他思忖片刻,低头拎起衣摆,随手从边角撕下一段细长红布,围着瓶颈绕了几圈后系上了一个红结。
姬无昼自然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唇角一弯不吝夸赞道:“不错,这么一看就走心多了。”
鹿辞屈指一弹那红结,不无得意道:“是吧?我也觉得。”
瓶中之物虽好,但看上去到底有些寡淡,既是给少年人的生辰贺礼,略作装点总无错处,至少也能显得郑重几分。
灵鹿俯冲下行至赤焰花谷谷口,二人待其降落停稳便自舆中跃下,往谷道里行入几步后,鹿辞这才想起问道:“欸,对了,你怎会恰好随身带着贺礼?”
姬无昼漫不经心反问道:“你与我说在幻蛊仙宫的所见时,不是提到过那位少宫主前来花谷是为过生辰?”
鹿辞诧异道:“那时候你就已经想到要带贺礼了?你这也太深谋远虑了吧?”
姬无昼不置可否:“深谋远虑倒也算不上,只不过那时便料想约莫要走这一趟,既是有求于人,自然不好空手而来。”
鹿辞明白他说的“有求于人”是指借蛊,心中虽觉师姐并非那种帮个忙还要放刁把滥之人,但对姬无昼之言却也深以为然——常言道礼多人不怪,礼数周全些总不是坏事。
通往花谷的谷道虽是曲折蜿蜒却并不算长,二人行了不久便远远看见了谷口外的大片鲜红。
与上次来时一样,谷口左右两侧各立着一名仙宫弟子,那两人遥遥望见姬无昼和鹿辞的身影,立即相互对视了一眼。
及至近处,两名弟子同时往中间踏出一步并排拦住了去路,刚要说话,鹿辞已是抢先道:“劳烦通传你们宫主,就说她渡梦仙宫的两位师弟前来拜访,有事与她相商。”
事实上,鹿辞想要自报家门只须说“两位师弟”即可,而他之所以加上“渡梦仙宫”,不仅是为了让师姐确切地知道来者何人,也是想借此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姬无昼已经知晓,无须再试探遮掩。
听了鹿辞的话,其中一名弟子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转身往仙宫方向行去,另一弟子的目光则一直停留在姬无昼身上,将他不住地上下打量,似乎很是警惕。
鹿辞有些莫名,讪笑了一下将姬无昼拉到一旁,低声道:“你不是说你从前来过?她怎么这样看你?”
姬无昼沉默一瞬,轻咳一声如实道:“来是来过,但是不请自来。”
鹿辞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姬无昼道:“也没什么,摘了点赤焰花。”
鹿辞纳闷道:“摘它作甚?”
姬无昼无所谓道:“酿酒。”
鹿辞无语片刻,心说你到底是有多喜欢酿酒?随即又问道:“摘了多少?”
姬无昼侧身看了看不远处的赤焰花海,似是在认真回忆,片刻后挑眉道:“百来斤?”
鹿辞:“……”那他娘的能叫摘了点?!那是把花海薅秃了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仙宫弟子,总算是明白人家为何要如此提防了,这能不提防么?!
然而转念又一想,姬无昼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