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体力消耗过大,甄懿更觉得饥肠辘辘,饿得有点烧心,伸手在餐柜里摸泡面,顺便问一嘴:“方便面吃吗?”
“吃。”裴杨这回应得很快。
甄懿开火烧水,从冰箱里翻出几颗鸡蛋和一罐午餐rou,又摸出一把不太新鲜的小青菜,很自然地安排裴杨,“你洗洗菜吧。”
裴杨哦一声,大高个子杵在厨房里,围在水龙头前低头洗菜。
甄懿放了整整三包金汤肥牛面,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全加了进去,不停用筷子轻轻搅动面饼和配菜,“菜洗好了吗?”
“给。”
甄懿把那把青菜放下去。
锅里沸得厉害,咕噜咕噜冒着某种不健康而引人垂涎的酱料香气,甄懿的视线在水汽中模糊,他好像只是随口说:“我突然有点想叨叨了。”
裴杨“嗯”一声,兴致不高,“它现在太肥了。”
“裴杨,你把它留给我吧。”甄懿语气平淡,仿佛厨间闲聊,“一开始也是我先找到它的,它吃了我多少火腿肠和鸡rou罐头。”
裴杨深吸一口气:“不行。”
甄懿皱眉:“为什么?你喜欢它吗?那为什么让你的朋友养它而不自己养呢?”他商量着,“我没有你那么忙,我可以照顾它。”
“不行。”裴杨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甄懿悻悻然,没有继续跟他辩驳,只是徒劳地用筷子戳破了锅里那只蛋,未凝固的蛋黄流出来,形容惨烈。
面煮好,盛了一个大海碗和一个饭盏。两人避嫌似的错开面对面的距离,坐在饭桌的对角线上。厨房连着客厅的区域,只开了一盏冷黄的餐边灯,给人一种屋里下雪的冷寂错觉。
裴杨的碗很大,驮着被汤汁浸润得金黄的面,他吃了两筷子,筷尖往下戳,顿了顿,挑开面,碗底是两个荷包蛋和几乎三分之二的午餐rou。
甄懿一直没说话,披着雪白浴袍,吃相很斯文地小声吸着面条。
甄懿舔舔嘴唇,随口问:“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后天早上十点半。”
“哦。我刚好要上班。”
凝固到令人窒息的空气中,裴杨突兀地开口:“甄懿,我给你换辆车吧。或者也换个地方住。”
搛着面条的筷子顿住,甄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茫然地问:“为什么?”问完才觉得自己傻,天灵盖都发麻,脸色羞耻地涨红,不敢置信地低语,“因为,和你上床了吗?......我不是卖的。”
“我们只是,普普通通地约个炮,上个床而已。”甄懿很轻巧地笑,“你不会给你所有的床伴都买车买房了吧?”
裴杨有些错愕地看着他,脸色转瞬Yin沉下去。
甄懿又夹了一筷子面放进他碗里。
“裴杨,我也没有过得很落魄吧。”甄懿好脾气地苦笑,“我照常工作,照常吃饭,照常社交,我其实过得挺好的呀。”
“甄懿,不要这样笑。”裴杨皱眉。
“可是我在你面前哭过太多次了。”甄懿舔舔嘴唇,用手指挠了挠脸,“太丢脸啦。所以不想再这么丢脸了。”
裴杨又用那种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的表情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甄懿又提醒他快点吃面。裴杨松口气,继续闷头吃面。
夜宵后,裴杨洗了碗。甄懿躺在沙发上刷萌宠段视频,那只狗和叨叨太像了,或许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小胖狗叨叨。
他坐在甄懿脚边,“腰上淤青好像没退。你有在抹药吗?”
“没有。”甄懿翘着腿,说得满不在乎。
裴杨长出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药膏呢?我给你涂。”
“茶几抽屉里。”
裴杨翻出药膏,看用量估计只用了一次。他抓住领口,从上到下地把甄懿雪白滑腻的背从层叠的浴袍中剥出来,药膏挤在掌心耐心揉热了才抹到淤青处轻轻揉按。
“疼。”
甄懿扭着腰躲了一下,被裴杨一下子扳回来,不大温柔地说:“忍着。”
甄懿咬牙承受,淤青处的皮肤因掌心的揉按而发烫,他忍不住,“你对别人也这样吗?那么凶。”
“我还能对谁——”裴杨失言,好险地闭上嘴。
而甄懿眼皮变重,迷迷瞪瞪地眨着眼睛,似乎有点困了,“你走的时候带上门哦。”
“嗯。”裴杨把甄懿抱回房间。甄懿像巢xue里困倦的小动物一样,一动不动的,随便裴杨摆弄,乖得让人心疼。
裴杨没有离开,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视线若有似无地瞟一眼熟睡的甄懿。
“你为什么还不走啊?”甄懿没法儿继续装睡了。
“马上。”
甄懿拥着薄被坐起来,头发凌乱,被窗外掠过的刺眼灯光照亮眼睛,他对裴杨说:“裴杨,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勇敢,重逢以来,我、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投向你的动作,我都非常期待、忐忑和煎熬。可是,可是你没有一次明确地回应我。你有时候让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