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白玉,醒醒。”第二天早上胥白玉是被裴允宁晃醒的,他以为要迟到了,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抓过手机一看时间,心里忽而添了一份想把裴允宁踢到门外的冲动。他竭力克制着起床气:“师兄,这才几点?”
“这才?”睡了一晚上,裴允宁恢复了清醒,同时也恢复了平日里的严于律己苛以待人。他掰住胥白玉的肩膀晃了晃:“这都几点了?”
“好吧,”胥白玉揉了揉眼,把被子掀开:“我这就去洗漱。”
“小胥,我看你那床挺大的,你怎么睡沙发啊?”裴允宁看着并不算宽敞的沙发,觉得让胥白玉在这儿窝了一晚上有些过意不去:“那床又不是睡不开两个人。”
胥白玉一愣,走路险些顺拐。为掩尴尬,他赶忙咳了两声:“你都喝成那样了,半夜要是再吐我身上怎么办?不让我睡觉了?”
胥白玉并不想跟别人坦白他是同性恋的事,他觉得这也影响不到什么,说了反倒麻烦。他走到洗漱间开了水龙头,想用凉水让自己清醒一些。
第9章
“师兄,你还记不记得你昨天晚上说了什么?”胥白玉洗完脸,把眼镜戴上,顶着一脸的水望向裴允宁:“你竟然说你羡慕我。”
裴允宁点点头:“你看你日子过得多清净啊。除了逢年过节得应付一下亲戚们,其余时候自己在这儿住着就行了。你也没个女朋友,不用费尽心思哄人家高兴,也不用怕被绿。”说到这儿,裴允宁沉沉叹了口气:“小胥,我真是太羡慕你了。”
胥白玉扔给裴允宁一只新牙刷,一边给自己挤牙膏一边无奈地抿了抿嘴:“你就是遇上不顺心的事了说几句气话而已。毕竟人是群居动物,平时只有我羡慕你的份。”
裴允宁没再说话,默默地刷完牙,把胥白玉递给他的面包吃完便穿上了外套,临走时才感慨了一句:“谁还没个难处呢。”
胥白玉只当他是受了打击发神经,没接他话茬。两人一道出了门往医院走着,胥白玉望着街边的柳树,这个季节遥城这边的柳树叶子早已开始变黄了,扑簌簌地往下落,一阵风吹过就能掉下来不少。胥白玉叹了口气:“师兄,你觉得人为什么需要一个终身的伴侣啊?”
“古时候生产力不发达,男耕女织嘛,互相配合才能都有饭吃有衣服穿,才能活下去。至于现在么,”裴允宁想了想:“大概是我等俗人总是免不了心动。”
胥白玉望了他一眼:“我觉得你这句俗人说得还是挺中肯的。”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是有看对眼的人了?”裴允宁从不缺少好奇心,再加上刚刚被分手没多久,本能地想过一把当恋爱大师的瘾:“我可跟你说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是处对象的话,一定得把对方的心思摸准了。可别像我,直到被人绿了才后知后觉。”他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别找了,一个人过吧。”
胥白玉无奈地笑了:“没有的事,你再换十个八个我也未必能找。”他望着街上匆忙往来的行人,忽而转向裴允宁:“你知道真正成了一个人,生活到底是什么滋味吗?”
“怎么不知道?我现在不就是吗?”裴允宁说得理直气壮:“我都成单身汉了,还能怎么一个人?”
“你这算什么?”胥白玉有些哭笑不得:“你有疼你的爸妈,有那么多朋友,失恋了不想回家都不至于露宿街头,你身边的人多得数不清。”他摇了摇头:“我初中的时候住宿舍,那时我性格特别内向,连同班同学都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有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忽然看到路边上的草丛里有一朵特别好看花。我很想把它摘下来,但最后还是没有摘。我当时就想,摘下来又怎么样呢?我都不知道能带给谁看。”他望了裴允宁一眼:“这样的生活还是挺残忍的吧?不值得你羡慕。”
说着就要走到医院大门口,裴允宁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他笑了笑,试图安慰胥白玉几句:“那时候毕竟是青春期嘛,青春期的孩子有几个不别扭的?别想这么多了。”
“好,不想了。”胥白玉笑了笑,和裴允宁一道走进了医院。
胥白玉这天虽然起得比平时早,然而他和裴允宁两个一道走来,一路上闲掰扯,总归是比一个人走得慢了些,进医院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到了。他和裴允宁刚下电梯就听见不远处两个小护士正在聊天,其中一人翻着手机说:“你说那些电商也太会挣钱了吧。十一月十一,本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含义,愣是给他们宣传成了购物狂欢。真是太有本事了。”
“这就快到双十一了。”裴允宁撇了撇嘴:“真没想到啊,今年光棍节我竟然和你成了同一阵营。”
胥白玉故作得意地笑了一声:“你不如想想有什么需要买的,反正你也经常熬夜,不差双十一这几个小时。”
“也对。”裴允宁无奈道:“诶,你要有什么想买的到时候可以提前发给我,像你这种早睡族不适合这种活动。”说罢又补了一句:“别忘了把钱转过来就行。”
“知道了,”胥白玉笑道:“你就等着吧。”
这天下午胥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