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属于柏麟的气息和着寒气和酒气铺天盖地的撞到我身上。
一瞬间,我甚至感觉我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生怕将他的气息吸入肺腑,会扰乱我的心智。
柏麟将我扑倒后,便头一歪,趴在我身上昏睡过去。松散的里衣又咧开了些,露出了一边白生生的膀子和大半的胸膛。
我别开眼睛,伸手推他,手指触碰到他薄薄的里衣衣料时,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冷。
好似我碰的是一块千年寒冰而非一个活物。
这是怎么回事?
“忘忧”确为寒性,饮之会令人发寒。柏麟他虽饮的多,但以他的修为,也该能自行御寒才对,怎会如此冰冷?
我察觉有异,蹙了蹙眉,伸出一指搭向他的脖颈。他昏睡中也毫不设防,任由我将手指按在他命门上试探。
指尖下原本该奔腾如海的气修竟然已经减弱到如同湖泊静流。
他的修为,何时变得如此之弱,几乎是降到神君的等级了。
莫非他受伤了亦或是......
一声轻yin落入我耳畔。
我蓦然回神,止住思绪。
看着胸前抬起的脑袋,心头的烦躁再次翻涌起来。
我难道还没有记住教训吗,他柏麟就是个蛇蝎伪君子,我管他作甚,他便是死了,也与我不相干。
抬臂凌空一抓一甩,柏麟被我掀翻了出去。
我也算看在天魔大义的份儿上下手分寸了,他摔出去时也没磕着碰着,只是就地打了个滚,模样狼狈了些而已。
我站起来,捏了个诀除去一身被柏麟沾染上的气息,看着他仰面躺在那里不知死活,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计都,你要走了吗?”柏麟忽然在身后低语了一句。那声音轻的仿佛幻觉一般。
我没有驻足,继续往前走。
身后再没有动静。我一直走到寝殿门口,正要推开门出去时,内殿里却猛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低吼声。
我继续推门,抬足跨出一步。耳畔的嘶吼声依旧,仿佛一个被剜心刮骨的猛兽在垂死挣扎。
我抬起另一只脚,还未落地。耳畔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随即便是一片死寂。仿佛那垂死野兽终于停止了呼吸。
我心中的烦躁的仿佛快要化作火焚尽心肺,手指攥住门扉几乎要捏碎它,深吸一口气后,我收回脚,转身回到殿中。
也罢,就看在天魔联谊大义的份上吧......
回到内殿,柏麟还躺在地上。只不过身躯蜷缩在一起,两手抱着头正在微微颤抖。我走过去一看,他居然还醒着,似是很痛苦的紧咬着牙关,生怕痛苦的吼叫会溢出来。
他听到动静,颤着眼皮抬眼看向我,眸中带着满溢的悲伤。他松开牙关,嘶哑道:“计都,你说,为什么我喝了忘忧,却没办法用头痛压过心痛?”
“你也会心痛?”我嗤道。
他没有反驳,垂下眸子不知是在忍耐痛苦还是在想什么事情。
我看着他越发苍白的脸色,冷嘲道:“堂堂帝君,莫要学人类搞什么苦rou计,区区头痛,随便找个天医便治好了,何苦在我这个修罗面前丢人现眼。”
他像是缓和了一些,松开手,倚着床脚坐起来。
他低笑了一声道:“忘忧之痛,天医无解,只能自食其果。”
顿了一下,他忽然道:“计都兄去而复返,是在关心我吗?”
我淡淡的别开眼,不去看他现在是何表情:“我怕你死了影响到天魔的联谊大事。”
“原来是这样......”他自嘲一笑,兀自撑着床栏坐到床上:“放心,痛一阵便好了,不会死的。我舍不得......”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也不知道他是舍不得他的命还是舍不得他的天胄身份。
半晌都没听到他说话。我心有诧异,随意的扫他一眼,却发现他倚着床柱子又昏迷过去了。
那床柱光滑圆润,他倚在上面身子正一点点往下滑移,那床柱下方是一方尖顶宝塔香炉,等他彻底滑落,定然是要一头扎向那香炉。
我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下,还是在他彻底滑落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松垮的衣服终于挂不住肩膀滑落下来,上半身就这么白生生的暴露在我的视野里。
在我印象中永远端正神圣的柏麟帝君居然有朝一日会以如此狼狈的模样出现在我的面前,真不知是该觉得解气还是该觉得悲哀。
我随意的扫了一眼他劲瘦的腰身,连忙避开眸子。抬手一挥,将他掀倒躺平在床上,胡乱扯了床云被盖在他身上。
“柏麟,今日便当做我们的永别。日后,我不会再踏入天宫一步,也望你知趣,莫再踏足我魔域境地。”
说完这句,我终是释然的吐了口气。一转身,却看到司凤正一脸惊愕的站在内殿屏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