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三个月。”谢珏摇头晃脑地说。
宁怀瑾心中的答案显然跟他有所偏差,他摇了摇头,伸手比了个五。
“我觉得不会。”谢将军依旧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胸有成竹地道:“王爷才来边城一年多,对那群人尚不了解。一到了秋冬时节,他们水草不丰了,就没这么能打了。阿册那已经跟陛下打过了一整个秋冬,手里所存的干草必然没剩多少了,不会硬耗的。”
宁怀瑾笑意盈盈,也不作答,看起来倒比谢珏还气定神闲。
他俩人一位是当朝炙手可热的恭亲王,一位是颇受倚重的国公爷,为了二十两银子的赌局倒是一个比一个认真,瞧着忒没出息。
只是还不等这两位主帅就“三个月”和“五个月”争出个高低,身后便传来一阵由远至近的马蹄声。
他俩人同时收声回头看去,只见来人是谢珏的亲兵,离着十多步远就下了马,笑着回禀道:“王爷,将军,陛下差人送东西来了。”
第239章 【主线番外(下)】赢得生前身后名
虽说是都在前线,但宁衍一般很少会特意送什么份例外的东西来。而他一旦送什么东西来,就几乎等同于两个字——“暂歇”。
谢珏和宁怀瑾对这类暗语了然于心,恰巧谢珏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便就地收拢了阵型,在当处好生休整了几日。
阿册那齐格的和书如石沉大海,连声响也没听见,他倒是也不气馁,还着人送了消息过来,明里暗里地暗示,若是觉得那些俗物不够,他还有位貌美如花的妹子,是突厥圣女,可以随军送来伺候宁衍。
这消息都没落到宁衍眼皮子底下,刚过了宁怀瑾,就被恭亲王一手拦了。
那传说中的“突厥圣女”的画像连着陈情书一起被宁怀瑾扔进了火盆里,不出两句话的功夫就烧得干干净净,连点灰儿都没剩下。
“堂堂七尺高的男儿,就知道在歪门邪道上下功夫。自己惹出来的乱子,就想送个女人抵债,亏他想得出来。”宁怀瑾道:“何况他想用一个圣女顶百里城池,主意打得倒是好,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绝世美人,怎么这么值钱呢。”
谢珏听得扑哧一乐,不由得打趣道:“王爷跟陛下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性子怎么还变糙了。好歹是突厥的长公主,叫王爷说得怎么跟菜场的大白菜似的。”
“阿册那齐格连亲爹都敢杀,还能在乎什么妹妹不妹妹的。”宁怀瑾站起身来,将手里看完的军报整理成册,预备着之后着人送给后方的宁衍,随口道:“他一家子Yin险毒辣,本王可不敢叫陛下沾上半点。”
谢珏心说这话说得真新鲜,好像人家万一是个温柔贤惠的主儿你就同意陛下沾一样。
几年过去,宁怀瑾的性子都硬生生被宁衍磨出来了,最初还顾念着规矩体统,许多事都避着嫌,现在可倒好,两国求和这种事儿他都敢做主,可见是没拿陛下当外人了。
突厥地广人稀,虽然人马不少,但却是分属于不同的部族。阿册那名为可汗,实际上也要仰仗各部族首领,草原诸事,也不是他的一言堂。
阿册那齐格人年轻,当年虽凭着狠辣坐上了可汗之位,但屁股底下坐得是不是稳当,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草原战事打个没完,各族各部都有损失,今日你折损多了,明日我折损少了,处处都是矛盾。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乱七八糟糅杂起来,倒比前线兵败还要让人头疼。
各部族中有人想和,可临近边城的部族又不想割让自己的草场,一天到晚乱哄哄地在可汗营帐里吵个没完,不欢而散的情况时常有之。
谢珏原本以为,凭阿册那的性子和草原部族的习惯,这仗再打上三个月,铁定要和,那宁怀瑾打赌的二十两银子已是自己囊中之物。却不曾想论起对宁衍的了解,他还是比宁怀瑾差上一层。
三个月后,阿册那齐格确实是撑不住了,可不成想宁衍狮子大开口,要了降书还不成,非要阿册那拿出“属臣”的诚意来。
就那单子,连谢珏看了都提阿册那rou疼,感觉几乎割了他三分之一的rou去。
阿册那何许人也,要他的妹子妻子都无所谓,就算是要他儿子当质子,谢珏估摸他也能狠狠心同意。但若是要他的兵马器械,要他草木丰盈的牧场,那他可就要咬人了。
“陛下说得对。”宁怀瑾说:“要打他,就得打服他,打得他伤筋动骨,二三十年爬不起来。否则这一趟的人力物力,可都白白浪费了。他若是还有喘息之机,等咱们撤军后卷土重来,那再想打,可就不像今天这么简单了。异族人心有异,已经盯着中原多年了,先是劫掠财物,再是杀我子民,这一步步地踩着陛下的底线下去,安知哪一日不会真的率先起兵?边城水草丰盈,若来日养得他们膘肥体壮,那可成了大祸患,不如现在一刀下去,断骨切筋得好。”
“那可是个硬骨头,虽说见风使舵有一手,但是心眼可狠着呢。”谢珏说:“陛下不怕他鱼死网破?”
“不会。”宁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