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时暗惊,谢几辰竟然是慕音楼的人。
他烧了信,连夜去风月关见严戈。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一个故事里有皇子相争,毋庸置疑,那个皇帝一定会在某个时机去死。
小晏:这个时机选的是不是对我有些许残忍?
☆、第二十九章 归京
次日严戈携十万离火军归京,晏重寒奉命留守风月关。
他知道孟棠时迟早会回汴京,却没有想到分别来的这么突然。
“本来想在三日后你生辰送的,但那时你们应该还在半路上,就现在给你吧。”
孟棠时接过来,是一块白狐围领,毛色光亮,触手轻柔顺滑。
“在卧龙城打的,之前太忙了最近才做好。”
晏重寒笑了笑,拉着孟棠时的手,“风大记得多穿些,一路小心。”
孟棠时埋头撞进他怀里,“怎么不叫我记得给你寄信?”
晏重寒抱紧他,亲吻他发顶,纠正道:“是家书。”
孟棠时垫起脚跟他轻轻接了个吻。
晏重寒牵他上马车,“得空就来看你。”
从风月关到汴京路途崎岖,一路不眠不休恐怕也要四五日,来回耽搁的时间太长,这句话实现起来并不容易。
孟棠时轻声道:“你说过不会骗我。”
晏重寒认真地看着他眼睛,点头答好,“等漠北安稳,夫人可要记得应我的礼。”
“聘礼不够不能耍赖拦轿子。”
晏重寒闻言笑起来,“不拦了,直接当街抢回去。”
启程半日,身后的伏龙山也快要望不见了。
为了避开严戈,岑予月骑着马跟在队伍末尾。
马车里孟棠时静坐良久,轻轻收起指间薄刃,叶索惊鸿还缠在他手臂上,像一条冷血的蛇。
他面无表情,隔着衣襟又摸了摸那块玉锁。
无人知晓,他像汲取生命一样渴望晏重寒的感情,若有一日那腔情意少了半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摔碎这块玉,从里到外腐烂彻底,湮灭所有生机,成为真正的行尸走rou,在阳光下空留一具枯萎的皮囊。
因为他拿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真心,交付一个赌注。
他曾有很多个时刻想杀了晏重寒,让这个人永远留在他记忆里,死在最爱他的那一刻。
但晏重寒实在太过温柔真挚,他付予的爱好像没有尽头,甚至让孟棠时也不免沾染了寸许勇气,他害怕所有不可掌控的东西,不信人心情谊,不信真心长久,此刻却也想花光勇气赌一把,赌人事易散里晏重寒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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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皇帝抱病以来屡次召见谢几辰,虽然谢首辅一直是天子心腹,但众官都嗅到了风向,谢几辰和四皇子李维交好已久,是个隐隐的四皇子党,而当初孟相死后太子党就逐渐失势,如今恐怕大局将定。
景兴二十一年,三月初五夜。
春寒正料峭,宫墙檐上结着层白霜,渗人的冷意随风潜入人衣袍。
谢几辰再一次入宫,李阜仰面躺在榻上低声开口唤他:“爱卿过来吧。”
谢几辰恭敬上前跪到床边,在此侍疾的贺贵妃察言观色,自觉退到一旁。
短短一周李阜都快瘦得脱了形,五十余岁就已经老态尽显,他拉着谢几辰的手,用劲很大。
谢几辰顺着他低下头,李阜咳了咳才感慨道:“几辰,你是跟着朕一路过来的。”
“从陛下将臣自昭西调回汴京,已有十八年了。”谢几辰目露怀念,又自责道:“可惜微臣功绩寥寥,这些年实在辜负圣上抬爱。”
“十八年啊……”李阜叹道,“以后启周还要辛苦你了。”
“朕这突然一病,恐怕兵动。”
李阜迟缓地接着说:“最好先把罗访岳唤来。”
谢几辰顿首会意,太子党虽然式微,但孟棠时却在漠北,李阜不可不防。
夷东域守罗访岳离汴京最近,也算是李阜的亲信。
李阜拉着他不放,手里悄悄递过来一枚贴身玉佩,“朕最信任的还是你,”他脸色苍白,艰难的叹了口气:“几个皇子都还不成气候。”
谢几辰想劝他宽心,刚开口:“太……”
李阜手上突然用力,谢几辰便将话咽了下去。
他又开始沉思出神,谢几辰垂眼等待了半晌,李阜却猛地剧烈咳嗽起来,一时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手也松了,恐怕是不成了,谢几辰悲痛急呼陛下。
李阜大口换着气,含糊道:“口……谕,你……”
谢几辰立即俯首。
李阜嗬嗬地喘着气,“传……传位……四……”
那喘息声突然停了,殿中有片刻寂静,随即阶下的贺贵妃跪着痛哭出声。
谢几辰面色哀恸,却不慌不忙地起身,持天子玉佩,封锁寝宫,压住了皇宫所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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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几辰上次入宫就没再出来,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