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见面,看着陆成风深邃的眼,便在心里默念看一次少一次。那双眼睛终究会把关注力放在其他人和事上。
陆成风的伴侣大概是一个美丽高瘦的Omega,和他的母亲诸彦年一样,年月只会增加她的美。
他的伴侣会与他爱好类似,夏季一同在欧洲南部度假,冬季在瑞士滑雪,周末在马场骑马。他们居住的庄园墙壁上爬满花藤,室内的宴会厅装饰着繁复的壁纸和家族成员画像。
画像里的人站在高墙上,身着华丽的金色拖尾礼裙,戴着订制的宝石项链,用深邃的眼望着室内阳光下漂浮的尘埃。
陆成风的家庭成员Alpha高大英俊,Omega优雅美丽,逝去的与未来的每一代人都延续着他们的基因。
而何熙远只是个人群里不起眼的Omega,他作为Beta生活了多年,已经失去了明显的Omega特征和社会俗定Omega该有的样子。
许多年后的夜晚,他或许会在北都公寓里看手机时翻到陆成风结婚的新闻。他会点开那则消息仔细地看,放大照片,努力辨认那张记忆中的容颜,或许他还会顺手将那张新闻稿原图存在手机相册里。
而后他的生活依然继续,每日起床乘搭地铁上班,做个对方生命轨迹的旁观者。
当年他太年幼,并不知道事物发生的可能性并不会因个人意愿而改变。后来的十年也反反复复验证了这个事实,即使亦步亦趋沿着对方的轨迹行走,他们的人生也几乎不会有交集。
他虽然年轻,内心随着年月增长反而越趋近寂静与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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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熙远跟着中介去看房时,对方边走边喋喋不休,期间偶尔打听何熙远是否有伴侣。
中介是个年轻Alpha,穿着企业统一的服装,布料低廉的黑色西装和一双看起来十分不舒服的黑皮鞋。
他年龄或许比何熙远大几岁,领着他进房时转头瞄着何熙远看。
何熙远看了一套合租的套房,里面住着两个Beta,还空着一间卧室。阳台上晾着白色T恤衫和白色的袜子,让他感到生存的拥挤和乏味。
他对中介说:“我只和Omega室友合租,其他的就不用给我推荐了。”
中介笑了,问:“怎么,想跟Omega住一块发展关系?”
何熙远只说:“我要么一个人住,要么找Omega合租,要求就这么简单。”
Alpha中介语气中有明显的嘲讽:“Alpha租房都不敢说要找个Omega舍友,你一个Beta怎么这么多要求。”
何熙远漫不经心地说:“Alpha自然是应该远离Omega,我对Omega的生活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如果所有Alpha都待在一起,Omega和Beta的生活也就好过多了。有一说一,你们的信息素大部分也并不好闻。”
中介的表情似乎想打人,但没动手。
周末恰好白天有事,只能约傍晚看一套小公寓。房东把钥匙给了中介,何熙远进门后站在窗边看窗外的景色,有一点可见的雾霾,灰蒙蒙但不厚,橙红的暮色透过颗粒浮在窗外。
他回头时中介站在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何熙远皱起了眉头,往旁边避了一下,说:“你什么事?”
中介的手依然搭在他的肩上,笑了。
他的手用力很奇特,何熙远没能甩开。
中介慢条斯理地盯着他说:“我想了想,你一要跟Omega合租,二要自己住,这么讲究,其实你是Omega吧?”
何熙远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这与你无关。”
中介没有放手:“我猜对了?”
何熙远转身甩开对方的动作被躲开了,Alpha中介看似穿着一身臃肿廉价的西装,但反应动作很快。
他笑得有些开心,屋里和窗外的光都暗了下去。他走向何熙远,似乎想用信息素压制他的身体。
何熙远跑向门口,中介没有跟上来。他出了楼下的门便去了地铁站,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林欣家。
到家之后他才报警,说话时心跳依然剧烈,对方手指几乎放在他脖颈附近的压力还没有消散。
但警方告知他:Alpha中介否认了对何熙远的攻击,且斥责何熙远隐藏性别,别有用心接近,后发现不得手后产生报复攻击他。双方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不足以逮捕。
林欣坐在他旁边听着,感到不可思议:“现在的Alpha越来越变态了,应该到了年龄统一打抑制剂,要么植入抑制器,实在不行就摘除腺体。”
何熙远坐在客厅里感到万分疲惫。林欣的前任男友还没解决,现在又多了一个中介。
门外的Alpha这么多,除了这两个,还有无数人蹲在暗中的背后,随时会扑上来锁住他的喉咙。他们穿梭在夜晚的楼梯间和白日的办公楼里,作为同事、伴侣、陌生人和穿着制服的人,只要有机会便会动手,要么名目张党,要么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