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祝福他远行的时间。
他好像有很多人要联系,可是又好像一个也没有。
如果真的要让莫若拙找一个人,诉说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在大家的生活里都填满了密密麻麻小事,没有一个人有Jing力、有义务来聆听“别人”悲惨的经历。
在莫若拙日夜颠倒的这一个月里,他没有看过的朋友圈几乎翻不到底,其中,他看到方锦心半个月前的更新。
他们一家回国了,全家福里还有她在外求学的哥哥方锦文,全家就在方家的庭院,一家人幸福和美。
“他是你爸?”
莫若拙滚烫的脸发紧,好像丢脸的是自己,小声地“嗯”了一声。
罗晹心不在焉地摸他的锁骨:“要联系他嘛?”
莫若拙惊愕地抬起头。
罗晹似笑非笑,“如果有人照顾你,我可以不管你。”
莫若拙眼瞳瞪大,在确定罗晹用意的过程中,除了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感激。
方程修的手机号还是原来那个。
在周末下午,大家很空闲的这个时间点,电话就很快被接起。
方程修诧异地说:“小莫?你不是跟着你同学走了吗?”
莫若拙哑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肯定了解过。”
莫若拙抓紧了手机,用力皱了一下眼睛发酸。
——他也不是就没有人关注的小孩,也会有人在找他。
莫若拙小心抿起上扬的嘴角,用手圈住手机:“叔叔,那你来接我回去吧,我……”
“小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
莫若拙的话第二次被打断,方程修问:“你和罗晹吵架了?”
“没有。”他不想提起罗晹,也警惕地朝门口看一眼,不安地摸了一下发烫的脸。
方程修以长辈沉稳、规劝的口吻说:“别耍小孩子脾气,有什么事去找罗晹道个歉就好了。”
忽冷忽热的莫若拙后背窜起冷意,在沉默之后,掐了掐自己的手,压低声音问:“你是都知道吗?”
莫若拙的机敏让方程修沉默了一会。
害怕莫若拙多想多要,方程修用这么多年觉得他不懂事,也不耐烦的语气,“你讨他欢心不就是为了要钱吗?他能给你的,比我多。”
莫若拙刚开口,就在刹那间泪流满面,淹没了他所有呼救的声音。
这种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情况,在他叫不醒莫婵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安静。
那时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他答应莫婵会好好的,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可是他错误地对人怀有期待,也错误的不识好歹。
被辜负的莫若拙和他简陋可笑的人生如一个旋转的小小宇宙,从一个人手里抛到了另一个人手中。
罗晹出去不到一分钟,端着水回来,看到莫若拙因为方程修脸哭得又花又肿,拿走已经关机的手机,嘴角一哂。
莫若拙嗓子哑得严重,忍着哭腔:“你早就去找过他,是吗?”
罗晹不否认。
莫若拙一点不像他生理上的父亲,从内到外,莫若拙都离复杂而虚伪的东西很远,所以真相会让心肠软弱的莫若拙心碎。
方程修背债举家外逃,罗晹像救世主一样,买回了方家的房子和体面。而罗晹想要玩一玩的,不是他寄予厚望的长子,更不是如珠如玉的爱女。只是一个由保姆收养的、微不足道的私生子。
方程修几乎感激涕零地接受了。
缜密又Yin沉的罗晹让莫若拙怕极了,新鲜的伤口几乎让他痛不欲生,多碰一下他就要碎掉。
罗晹伸手抱他,“好喇,你还有我。”
莫若拙推开他,站在原地直打哆嗦,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颤动的脸颊滚落,警惕着罗晹地靠近,最后躲到了书桌下。
他蜷缩在桌下方方正正的角落,好像被人装在纸箱扔掉的小狗,咬牙切齿地、一脸泪水地说:“我好恨你!”
恨这种东西,罗晹生下来就不缺,但莫若拙说出来就格外刺耳。
啪——
罗晹猛地扔掉手里的药瓶,药片噼噼砰砰溅了一地板,神色瞬间Yin冷下来的罗晹质问莫若拙:“你恨我?你看清楚,除了我还有谁会关心你?”
罗晹头也不回地扔下吓得拼命往桌角躲的莫若拙,摔门而走,震动声在莫若拙的所有神经轰鸣,没有出息的眼泪霎时落下。
莫若拙凭什么恨罗晹?
莫若拙被抛弃的现实也不是因为罗晹,罗晹只是合情合理的地抓住了机会,然后责无旁贷地接手了没人要的莫若拙。
尽管罗晹看起来只是想及时行乐,在他身上爽到就好。可是罗晹也说了到他身边,让他取暖。
莫若拙还想要什么呢?
于是和罗晹想的一样,当晚没有地方可去的莫若拙就跑到隔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