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快些长大,变得和哥哥一样厉害!”
“哥哥,我什么都做不到,你能懂吗……”
“只要我看不到他,他就只是睡着了,从未离开我。”
沈行风何许人也,继承剑宗以后沈追就没见他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过话。更别提是对一个陌生女子。唯有在他面前,沈行风才会放低身段,然而故意展露的柔软背后,总是盘踞着毒蛇一般的惺惺作态与图谋。
现在没别人,他演也没人看。沈追隔着纱帘剜了他好几眼,见他依旧目光澄明,突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
沈追双手抱臂,指节在手肘处轻轻敲击几下。沈行风不是很爱演吗,今天就让他演个够。他打定主意,每句话都别有心计,往他众所周知的雷区刺去,“宗主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答应倒显得有些不知好歹。”
“我可以原谅你,但事情起因是因为宗主的兄长。我因为你们兄弟俩无辜受累,你把他叫来,当着武道大会众人的面一起向我道歉,此事便算罢休。”
沈行风一向淡漠的神情有了一丝起伏,听他提起那个人,薄润的唇微张,似乎有些为难,“兄长远游在外,归期不定,恕在下无能为力。”
还在演。
被人捧惯了的人,何时学会这样容忍了。沈行风眼高于顶,一向不知俯就为何物,稍有人来招惹便没好脸色。在外人看来那是心性高傲,不可攀折,在沈追看来便是性格可恶了。
他说到这份上,以他的脾性竟然不生气,那就是还不够。
“哦?”沈追挑起眉梢,诧异道,“这么个疯子,你们也敢随便放出去?不是说他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吗。那年在武道大会当着许多前辈的面声称自己沦为亲弟弟鼎炉,丑事做尽,后来又……”
沈行风扬名的那一届武道大会,沈追是作为疗伤药被带去的。他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客房里,难辨白天黑夜。有时沈行风回来,携着陈旧的血气强行将一身暗伤转移给他,他便知道沈行风比试完了,一天结束了。
沈追所有的时间,都躺在床榻上治愈伤口。他以指甲在床栏上划刻痕迹,一日一条地数,足足三十天终于等到武道会结束。
沈行风胜了,所有人都在庆祝,他趁着守卫疏于防备跑了出去。屋外光线刺目,他的双眼酸疼难忍,一睁开便泪涌如泉。他想,武道大会是天下修者聚集的日子,那么多当世英雄,总有人不能容忍丑恶,总有人能救他。
沈追就这样拖着病体,突兀闯入了热闹的筵席。他身着简单的剑宗弟子服,因为多日伤病全身只剩伶仃细骨,与光鲜亮丽的人群格格不入。
可那张与沈行风同出一源的脸,一下子便叫人猜出了他们的关系。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筵席中央,突兀地闯入令沈正卿脸色铁青,而他身边的沈行风只波澜不惊地掀了一下眼皮。
沈追全身血ye凉透,只剩心口沸腾着不熄的怨毒。他在所有人面前大声陈述剑宗的罪过,把皮囊下的不堪撕开,鲜血淋漓地摆在他们面前;拉开衣襟给他们看身上的伤口、性痕。他从前在沈逐口中无所不能,他是小逐最崇拜的哥哥,可那个时候,他只能在心底乞求有人能来救救他。
可令沈追绝望的是,筵席上鸦雀无声,除却看客迟疑的眼神,没有一个人肯向他伸出援手。沈正卿邻座之人甚至怪异一笑,转头问了一句,“沈兄,这是?”
沈正卿冷哼一声,正待开口。一旁静静听完了所有话,眉稍都没动一下的沈六公子轻轻放下酒杯。他向手下弟子轻斥,“明知五公子有疾,为何还放他出来?”
沈行风是这场筵席的主角,从武道大会开始就冷静得过分,此时面对这种场面依然游刃有余。少年人有张清俊的脸,演武场上光明磊落、智计无双,无法令人将他与任何肮脏做联想。
可他又用着无比肮脏的手段。沈行风上前,引燃了刻入他神魂的鼎炉契约。他轻柔地抚过那些伤痕,拉好衣襟为沈追蔽体,耐着性子哄他,“哥哥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样,我们不比剑了,哥哥永远是最厉害的好不好?”
沈追小腹中如有一团蠕动的活物,颤栗着迎来可怖的欲求。他掐着掌心令自己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沈行风及时揽住他,冲筵席上众人歉意道:“兄长身体不适,我先送他回去,请恕行风失礼。”
沈正卿适时露出几分为人父的愁绪,“小五从小的毛病,这次本不愿意带他出来,行风怕他闷着对病情不好,谁知出了这种岔子。献丑了献丑了。”
“沈某自罚三杯!”
气氛活了过来,少年用血泪划破的恶行被杯酒推平,谁也没有把这场闹剧放在心上。从那以后,沈追疯癫、善妒之名流传开来。他成了修真界人人喊打的疯狗,也成了沈行风无瑕人生上洗不净的污垢。
沈行风在外人面前又是如何对待他这块污垢的呢?他不惜一切地维护他,包揽他的一切过错,几近盲目。
果不其然,沈追道出“疯子”的恶名之时,沈行风慢慢蹙紧了眉。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