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追跟着打开眉心留影石,试探着摆弄起来。
沈追在演武场怡然自得的同时,祭台下剑宗弟子由沈墨带着,正在列队。沈行风立在原地,望着沈追离开的方向,没有要挪一步的意思。
沈墨犹豫片刻上前道,“师尊,可要弟子护送您回飘渺峰?”沈行风的老毛病令他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久待,否则脆弱的神识承受不住。祭祀进行了许久,许是又扰着他了?
他师尊一向是冷僻性子,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变色的人,不稀得把病痛挂在嘴上。可惜过于浅淡的唇色还是暴露了他的状态,沈墨观他脸色,小心提议。
身后弟子已列队整齐,长剑出鞘预备随时御剑,沈行风微微抬手,冲霄剑挟着青光出现。他未理会沈墨,足尖一点率先升空而去。
“师尊?”沈墨急忙领着弟子跟上去。沈行风飞得有些快,山风卷着衣摆猎猎作响,一缕细发在颊边浮动。沈墨缀在沈行风右侧,见他漆黑双目望定一个方向,目光中透着些执拗。
这是怎么了?沈墨有些疑惑。
演武场就在山腰,从正殿前的祭台上御剑只消数息便可抵达。几息之内,剑宗弟子已至演武场。场上观者众多,除去为各宗掌门、长老预留的位置,席上已坐满了人。
队伍需要从主峰架起的云桥上过,为首之人一出现就引来了不小的动静。沈追因喧闹抬头,就见入口飞来一个熟人。怎么又是他?!他掩住纱帘缝隙,往钟离姝身后躲了躲,力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沈墨留意着沈行风,却见沈行风目光一凝。
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云桥入口处最显眼的地方,坐着妙音门长老钟离姝。还有她身边一个头戴幂篱的身影。
那顶垂着薄纱的斗笠他认识,是沈行风亲自叫他寻来的,据说是为了赔礼。沈墨一开始没往心里去,毕竟他师尊这辈子赔的礼不少,早年沈追卯足了劲儿闯祸的时候,每次都是沈行风亲自携礼登门道歉。
他看的应该不是钟离姝,那便是钟离姝身边的女子了。他记得那女子十分不领情,连姓名都不肯告知,最后还是他去妙音门打听来的。
沈墨心头突了一下,师尊难道是为了她而来?
沈行风不与抽签的弟子同路,收了剑悠悠落在看台上。他一拂衣袖,寻到剑宗的座位落座,一时场中大半目光都被他牵引,连底下剑宗弟子抽签顺序都无人注意了。近处观众不由得放轻了言语,生怕惊扰这位天上人。
台下的合欢宗弟子脸泛桃花,“是宗主,宗主来了!”
“真见到他,便知黄金珠玉轻如土,不是句虚言了。”
“别说黄金珠玉了,若是能睡到他,我死也值了!”
各种妄言尽收耳中,沈行风睫羽微垂,面色不变。
他不方便外出,凡事都由长老会代为出面。此时执法长老与外务长老正分坐两侧。沈夕庭耳边听着嘈杂言语,不由得皱了皱眉,正想开口询问,旁边的季慎先出了声,“此地纷扰,宗主怎么出来了?”
沈行风这些年,在外人面前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多数时间都拘着他那鼎炉幽闭在飘渺峰。沈夕庭和季慎一时不明白他此举何意。
“闭目塞听得久了,快不知日月更替,出来见见世面。”沈行风望着演武场中来往的新鲜面孔,“前日会客,诸位掌门身边带的弟子已经颇为面生,瞧着倒比我当年心性好些。我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年轻人不论门派、修为,有闲心便来见一见我吧。”
“若是有缘,或可指点一二。”
这是要提点后辈的意思。话刚放出去,人群立刻密密匝匝地攒动起来。不少人眼中冒着Jing光,不知在打什么算盘。还有许多青年男女,趁着人多眼杂,掏出容光咒往自己脸上扔了一打。
机会难得,众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里挤,端看眼中狂热神色还真有点一心向道的模样。但实际上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宗主至今无道侣,别院里只有个没什么动静的鼎炉。宗主这一颗芳心,还没个着落呢。
众人拥到沈行风身边,又拘束地站住了脚,这举动让原本就坐得离他近的人得了便宜。金涛门掌门仗着自己就坐在沈行风旁边,搓着手笑纳了最先上前的机会。他招来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道:“宗主,这是犬子慕声。”
金涛门以炼器着称,门下招揽了许多炼器师,生意遍布九州,比一心修道的门派多了几分世俗之气。少年腰间配一柄剑,装饰得流光溢彩,品相不凡。
沈行风不久前见过那把剑,自然认得,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剑主人。哪知这一眼就看得少年瞬间涨红了脸,他站在沈行风面前,手指揉搓着剑穗,说话磕磕巴巴,“沈宗、宗主好,我叫宋慕声……”
炼器者善与手中器物沟通,以器入道是有优势的。这少年根骨不错,只可惜剑缘太薄。沈行风淡声道:“三尺前路,于你而言太短。”
少年一愣,脸上血色迅速褪去。但人太多,他被拉着匆匆道谢退场,来不及说什么。
后面又涌来许多新人,还有几个无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