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回到单位,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上我五楼的宿舍。进了门扔下行李后,我衣服也没脱,就懒懒地躺到床上,脑子一片空白,前一夜的酒气尚未褪尽,又忐忑不安着,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我的大馒头,我不久就昏昏地睡去了,午饭也没有起来吃。待到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简单洗漱一下,下楼到单位对面的‘阿香美发屋’去理发,希望洗洗这周身的晦气。
这个理发店的老板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就叫阿香,别看她年龄不大,理发的工龄却不短了,手艺自然也是不差的,加上人又漂亮,生意一直挺经火。三年了,我的头发一直在她那边打理,一是确实她帮我作的发型让我满意,二是我的罗局长也是常年累月在她那里光顾,我想着探听点我的大馒头的事,就会问问阿香。有时候要是罗局长隔一个多月没上她店,阿香也会反倒问起我来,慢慢地,我发觉我和阿香一样都成了大嘴巴,最爱打听局长的小道消息,揣摩他有何习惯,到底有没有什么在人群背后之余的风流韵事。我也经常和我的大馒头开玩笑说阿香是我们俩共同的‘丫环’。这会儿阿香看我Jing神恍忽地走进店,不敢多问什么,招呼我坐下,又过去打开了唱机。在熟悉的闽南轻音乐中,她轻手轻脚地为我洗起头来,面带微笑却一句话不说,似乎算准了我自己会打开话匣子。可是她哪里能真正体会我这时的烦恼,我哪能明说出来,只是苦笑地问她,要有一天我走了,离开这个地方,她会不会想我?阿香不曾料到我会这样问,只是纳闷地答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罗局长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碰到我只是淡淡地打个招呼,也没再叫陈阿姨来让我到他们家吃饭了,看得出在刻意地回避我。最明显的是,他每一天下午运动完后的半裸表演没了,一般都只是端一脸盆水回他宿舍擦洗了。每每这个时间,我内心的难受是无法形容的,不止是不能看到他的桐体,而是被发现,被冷遇后的深深的失落,甚至有一些羞耻的感觉。有几次我几乎按捺不住了,想直接冲到他家里和他说说心里话,可终究还是没有提起勇气,到后来,我也麻木地适应了他的回避了。
那一年年底,我也来单位三年整了,按照正常规律,会和别的电信局的机房人员对调岗位,交流人事关系。听同事们透露,领导准备让我和市区的一个支局里的技术人员对换,只是还没正式通知我。想着这一个多月来的尴尬,受到我的大馒头的种种冷落,我不由万念俱灰,准备接受这次调动了。也是这年底,我们的正局长准备退休了,罗副就理所当然地成了正局长的最佳候选人了。期间我们单位开了几次职工会,看到我的大馒头衣冠楚楚、意气风发地在台上主持会议做报告,他的浓眉还是那么威武,他的双肩还是那么挺拔,他的体态仍是那么结实,仍似当初我认识他的那样,一只不折不扣的大馒头,我不禁心中隐隐作痛了。才二十一岁,奕帆就明白了什么叫揪心裂肺的感觉,推搪徘徊在这里也是痛苦,要是真离开了他只怕会藕断丝连,如何抉择?
正局长很快就退休了,虽然任命书还没下到,但结果大家早已心知肚明了,都嚷着让罗局长请客。我的大馒头倒也大方,就在离单位不远的一家酒店请大家猛搓了一顿。那一夜,我们单位二十几个人分三桌,熙熙攘攘地围满了酒店的大包间,光是啤酒就喝掉了好几箱,尤其他们几个经常喝酒的人更是疯狂地拼酒,划拳,争得人人面红耳赤,整个房间里弥漫着酒气、烟味和人的体味,划拳吵闹和阵阵的哄笑声震耳欲聋。他们轮着向罗局长敬酒,局长好像也很高兴,几乎是杯杯必净,轮到我敬酒时,他却好像已经说不上话了,只自顾趴在桌上直喘粗气。别的同事倒是没在意,只有我端着一杯酒怔在那里,退也不是,进了不是,干脆自己一饮而尽,干笑几声聊以打破尴尬的场面。那一夜,我和局长都喝了不少,反倒是那些较酒劲儿的同事将我们抬了回来。
第二天中午,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朦朦胧胧间,感觉门外是一个我非常熟悉,非常神往的声音,已经将近两个月了,还不曾听到这么亲切的叫声,是罗局长,我的大馒头,在外面喊着我的名字:‘小帆子,小帆子,起来啊,来我家吃饭啊。’在一阵慌乱和狂喜中,我一边回着话,一边几乎是蹦下床来,飞身路过去开门,也不管外衣都没有穿,全身只剩一条窄窄的内裤,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呢。门开了,迎来的是一张令我又爱恨的脸,有些疲惫,胡子有些邋遢,但两眼仍旧那么炯炯有神。罗局长看到我急不可耐的样子也笑了,说是做了几个菜让我尝尝,转身下楼去了 好久不曾看到他主动来叫我了,我在幸福的光圈里一时不知所措,却不知道过会儿他会告诉我什么。还是从衣柜里面挑出一套我认为最好看的衣服穿上了,我希望能在他面前永远是美好的形象,哪怕不能拥有他。这一餐我的大馒头明显是用了心做的,全部是平时难得吃到的,单是大江蟹、草虾这两道菜可能就要花费不少。餐桌前却只有我们两个,原来局长就是算准了陈阿姨今天不在,然后特意去买了一大堆菜亲自下厨。对着眼前的山珍海味,我却吃得揣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