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清接了个电话,也许他习惯了在餐桌上接电话吧,也没走开,弄得一桌人都沉默了挺久。
“我在和老同学吃饭,嗯……没有,太久没见了,好好聚一聚……对,就几个人……嗯……我最早的同桌小改和他家的那个,还有Helen。”
符清会向他的朋友提起我吗?电话里的人就好像对我和Helen都很熟悉似的。
等符清挂了电话,我忍不住问,“你朋友……认识我?”
“不认识,只不过有时候聊起老同学会提到你。”符清想了想,表情突然一愕,“我没有说太多,只是说你比较特别,呵呵。”
符清看了看表,一款很内敛的Tag Heuer。
“要走了吗?”神贼以为符清赶时间。
“没,好不容易聚上一聚,大家再坐会吧?要不叫上我朋友?”符清抬眉特地看了看我和神贼。
符清是今晚的东道主,他的提议我们没有理由反对,既然他觉得合适我们也没什麽好避忌的。
符清的朋友来了,一个很清秀的男孩,比我们要小上好几岁。符清是牵着他的手到桌边坐下来的。
“小改。”符清先是介绍了我。
“你好,叫我涛涛就可以了。”符清的朋友站起来向我伸出了手。
“你好,你可以叫我Gary。”我也站起来伸手和他握了握,我对Gary这个名字已经习惯了,而且年纪越来越大,称呼上带个小字慢慢觉得别扭起来。
“Gary的朋友Jason,也是我们的老同学,宿舍的老邻居。”符清很礼貌地用全掌介绍神贼。
“听说你在你们学校挺有名的呢。”涛涛坐定後就直接和我说话。
“没有了,只是以前比较爱出风头罢了。”我自嘲。
“哪有,清清刚开始认识我的时候老提你,搞得我整天吃你的干醋。”涛涛的表情是幸福的,而我却有些尴尬。
“清,你跟宾宾和马兄还有联系吗?”
符清对我的单字称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没了,刚毕业那两年倒是全班男同学聚过几次,除了你。”
也是,大家的感情慢慢疏远,也生活在不同的领域,共同话题越来越少,不联络也没什麽奇怪的。况且,宾宾是那种传道士般千方百计地要向误入歧途的同性恋谆谆教导我们改邪归正的那一类人,符清恐怕避他还来不及。
“你倒是藏得挺深的呀,连我都瞒了这麽久。”Helen指了指涛涛。
“这种事情有什麽好张扬的。”符清还是微微一笑。
在Helen面前,两个性取向有些特别的老同学一切都显得自然,即使分隔多年。这便是能让符清爽快地答应慷慨解囊替Helen渡过难关的原因之一吧。
“Helen姐,茶杯。”涛涛手指按在转桌上,一手拿着茶壶。
“你走过去给她倒不就行了?”符清伸手要去接涛涛手上的茶壶。
“不,我自己来,我就不想走,这麽方便为什麽要我走来走去?”这个有点乖张的涛涛,似乎有些我当年的影子。
Helen把茶杯放到了玻璃上,由涛涛倒好又转回给她。
“涛涛还要不要吃点什麽?”我看着被我们几个夹得杯盘狼藉的餐桌。
“不用不用,这里还有很多,我让服务员给我添一套碗筷就行。”涛涛说着就去按了服务灯,还顺便帮哲哲叫了一客雪糕。
“小心长虫牙。”我提醒哲哲晚上吃甜食不好。
“现在的小孩哪有不长虫牙的。”涛涛跑到我们身边来,要求哲哲亲他。
哲哲擦了擦嘴,在涛涛脸上啵了一下。
“我没长。”哲哲有些得意。
“你再多吃点就长了。”神贼摸了摸哲哲的头。
“你们平时都不让他吃零食呀?”涛涛很惊讶地看着我和神贼。
“没有了,我们定期带他去看牙医的,有过几个小蛀斑,医生已经处理了。”我笑着端起茶杯,啖上一口。
“Daddy,你不是说太奶奶在家吗?怎麽家里会没人?”哲哲不知怎麽突然想起了这个。
“可能他到daddy的姑姑家去住了吧。”奶奶向来喜欢轮流到女儿家去住上一阵。
我的几个姑姑姑丈都是尊敬奶奶的人。记得上初中时候,每家就一个电视机。奶奶一到,她要看什麽就得看什麽,每到有大戏的晚上,一家子都得陪着她听那些又长又闷的大戏。我也总喜欢跟着奶奶到各个表哥家住上一两天,跟着他们到处晃。我还有一个表哥和神贼在同一个行政村,但表哥家在村西,神贼家在村东,隔得很远。
“笑什麽呢?”神贼掐着我的脸转向他。
“没什麽,想起以前到你们那去放牛而已。老姐穿了条大红的裙子,牛盯了她一整天。”
“哈哈,这麽搞笑?牛没去追你姐呀?”Helen用手捂着嘴不让茶喷出来。
“没,水牛比较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