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的,不由心生好感,愿同此人结交。此时他起身等了一阵,才见那小厮领进人来。这一看不由又是皱了眉头。
就见那郑生後头竟还跟着个老大的拖油瓶,眉目间尽带些笑模样,可不又是那龌龊表兄。这边刚要发作,却见那郑生行礼道:“今日我得以结交程兄,着实荣幸。只是小弟才疏学浅,言谈恐不能尽兴,便找了何兄一同前来,望能畅谈一番,还请翰林莫要介怀。”程玉笙虽不待见那表兄,却也不好驳了郑生的面儿,便冷冰冰还礼道:“郑贤弟不必自谦。”而後唤了人上茶。
三人於是说起话来。那何连玺谈吐风流,讲些古玩器物的奇闻异志,着实有趣;翰林虽不愿理他,却屡屡叫那故事勾了去,绷了脸忍不住作些评论;郑生则从中周旋,两头接话儿,生怕冷了场面。谈了一阵又提起读书来,那郑生忙道:“听说翰林家中藏书千卷,可否借我们一睹?若能见些奇书妙本,也好一饱眼福。”程玉笙见他爱书,心中有些赞许,便将二人领至书房,取出些收藏的珍本来与他俩观看。那边何连玺心思却不在书上,两个眼睛只顾往翰林身上瞟。程玉笙此时身着一件暗色浅菱纹的长衫,珍珠锻的里衣领口包得紧贴。又因他畏寒,外头还裹一个厚毛织的袍子,整个儿人捂得严实。只是何连玺愈见他如此,心中竟愈生出些绮念来。此时正值那郑生走到对面一个柜前翻看,这边只留下程玉笙一人,捧着一个古册瞧得仔细。何连玺便忍不住凑到人身边儿上,伸手从那翰林袍袖内探入了,轻捏一把。程正看得入神,却不想臂上叫人一捏,直便是一个哆嗦,甩开手去。只是他碍於郑生在场,也不好声张,只冷眼斜瞟那表兄一道,以示警告。那边却是得寸进尺,腆着面皮笑道:“身上好冰凉哩。”说罢又伸手拉过程玉笙手中书册,凑近了问道:“瑾文看的甚麽好书?”
他这一动作,却叫程玉笙又想起十几年前那事来。当时同是在书房里边,俩人头对头翻看那春宫话本,而後便行了那回事情。如此一想他这心中不禁又是羞赧异样,夺过书来便拂袖走到一旁去。那表兄还要凑上前来,翰林心里头愈发嫌恶,索性走到郑生身边去站着。却说郑生早便听见这边动静,心知是何兄唐突,不由暗自苦笑。抬头又见那翰林面色冰冷,极是不悦,想着再待下去也只能招人厌烦,於是开口寒暄几句便拱手告辞。那边何生见了也只得跟上,却又想起一茬来,回身问道:“上回瑾文答应与我们一同吃酒,且自罚三杯来赔我的扇面,可还作数?”程玉笙本已忘了此事,正想藉故推脱;却又见郑生立在一旁瞧着,不好言而无信,才勉强道:“自是作数的。”何连玺拱手笑道:“多谢翰林赏光。”郑生也在一旁道:“这可好了,有程兄与咱们一道吃酒行令,定然更得意趣。”一番话说的那翰林没了退路,索性想着吃过酒後便再不亏欠,这才点了头。何连玺见他答应,将扇子合在了手中一拍,笑道:“如此便定在三日後罢。那地方恐怕瑾文不认得,我们来接你便是。”依了这般,吃酒一事算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