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您瞧,三哥给我画的小鸟。
龚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二小姐蹦蹦跳跳跑进父亲的书房,扬着手里的画纸向龚阁老献宝。龚肃羽停下练字的手,侧头瞄了一眼,纸上一只黑尾金身的小黄莺停在枝头,画得Jing细,有八九分像,便点点头赞道:
嗯,你兄长近来笔下功力见长,七岁小儿画成这样,算得上是可造之材了。
龚纾听到父亲称赞哥哥送她的画顿时喜笑颜开:是吧,我觉着比爹爹给我画的仔儿漂亮多了。
龚肃羽一阵胸闷,皱眉俯视女儿,忍了又忍,最后凶巴巴地说:为父与你说了要叫父亲,不许叫爹爹,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可是娘亲喊您爹爹啊。龚纾仰着小脑袋眨眨眼,对父亲的训斥并无半点畏惧。
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你是不是又要不听话了?
龚纾知道不听话父亲也不能拿她怎样,只要她撒几滴眼泪,他就软了。不过若是真的惹恼了老头,她娘蓝鹤未必会放过她,爹爹上朝不在家,娘亲自有一百种法子来罚她。
那父亲抱抱我,抱抱亲亲,纾儿就乖乖听话。
哼,小小年纪哪儿学来的讨价还价?
龚纾长得和幼时的蓝鹤极其肖似,性子也一样跳脱,因为一张白嫩rou脸软萌讨喜,去到哪里都会被宠上天,就连在家说一不二的首辅大人也对这个调皮女儿格外溺爱,每每训个两句,被她一撒娇哭闹就手忙脚乱地哄。
龚肃羽把笔搁在笔架上,转身抱起小女儿,板着脸与她对视了几息,轻哼一声往她左右rou腮上各亲了一口。龚纾得了父亲疼爱,开心得笑成一朵花,搂住他脖子回亲他:纾儿最喜欢爹爹了。
那你还说老三画得比我好,口是心非。
龚阁老嘴上抱怨,心里受用得很,被女儿亲了几下就舒眉而笑,也不计较她又喊错称呼的事。龚纾瞧见父亲笑了,一箩筐马屁又使劲拍上去:爹爹笑起来真好看,怪不得娘亲这么喜欢爹爹,将来纾儿也要找一个爹爹这样的夫婿。
那是自然。龚阁老一脸得意,抱着女儿逗她玩了好一会儿才放她走。
她新得的宝贝给父亲看过了,接下来自然要给母亲看,龚纾又抄近道小跑去了随珠苑,找到正在练功的蓝鹤。
娘亲娘亲,别练了,您的功夫已经绝步天下称霸武林了,快来看三哥给我画的小鸟。
蓝鹤收了体内运转的真力,睁眼看看趴在她膝盖上的rou团,将她一把掀开压到床上,在她腋下一顿乱挠。
我练功你打什么岔?你一个小鬼头懂什么绝步天下?你见识过武林吗?整天跟着你哥哥就学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娘亲的师父有多厉害,我现在功夫还不及他老人家一半呢,不练永远打不过他。
龚纾被她挠得扭来扭去笑个不停,嘴里拼命讨饶:我错啦我错啦,娘亲饶我,娘亲就算打不过太师父,在纾儿心里也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娘亲嘛,求求娘亲饶了我吧。
女儿嘴甜,长得漂亮,在蓝鹤眼里就像是个玩偶娃娃,被她抱起来满头满脸狠亲一通,完了才去看她说的画。
哦,是只黄莺,你表舅公家里多的是,改日去顺一只过来玩玩。
废物蓝鹤对画技并无见解,但她的话却让龚纾心中一动,画里的再好看也不如真的好玩啊,会说爹爹亲亲的黑仔儿死了之后母亲伤心,父亲死活不肯再卖小鸟给她养了。想要玩,还得指望家里挂了一院子小鸟的表舅公。
她看了看手里的画,小心思一转,立刻仰头对母亲说:娘亲,您日日在家一个人闷头练功,没有太师父教,所以长进才慢。我瞧着三哥读书作画写字都是跟着老师们学的,那日裴先生还说他悟性高,要多给他加课教授《滋滋通见》呢。要不然您去太师父哪儿再向他讨教讨教?纾儿许久不见他老人家甚是想念,娘亲带上我一起去,我把这张画也给他瞧瞧。
什么滋滋通见?嗯这道理为娘也知道,不过你太师父惫懒得很,教我也不用心。行叭,明日晌午带你一起去荣亲王府去瞧瞧他老人家,咱们娘儿俩一起回娘家,不带你哥哥!
呃那如果有好吃的,我带点回来给三哥行吗?
龚忱早慧,脾气沉稳,蓝鹤想教儿子,却常常被七岁小儿无视,逼急了他就拿出一堆大道理来驳斥她,还会语重心长劝说母亲少捣乱,比龚阁老还棘手,让她这个做娘的很没面子,逮着机会就爱欺负他。
可是龚纾和哥哥却非常要好,在她眼里家里其他的孩子都没她哥哥聪明,每天缠着他玩他也从来不嫌她闹,会画画给她,会做头花给她,会教她识字,还会说好玩的故事给她听,比不靠谱的母亲和整日埋头公务的父亲好多了。
随你,你这话怎么说得好像我是后娘一样,他也是我儿子好吧。
那是自然,只有娘亲这样的聪慧美人才能生得出三哥那么厉害的儿子,刚才爹爹还夸他画得好呢。
是吗?他是有些小聪明,不过性子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