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个屁。”秦三公子怒骂一声。
他从小被国公夫人宠坏了,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见谁都敢犯浑,此时竟然指着绛苑大门大声骂道:“跟爷逞威风,长公主怎么了?还不是个新婚之夜被夫君抛弃独守空房的怨妇。”
小厮吓了一跳,连忙要堵他的嘴:“三爷,慎言啊,上午国公夫人刚被公主罚了抄书。”
秦三公子呸了一声,生气的给了他一巴掌,道:“怕她作甚,再早几十年,她们沈氏什么都不是。那八岁小儿能在上头坐着,无非是靠她这个姐姐去讨好闻人决。你也看到了,闻人决大婚那日去北关了,碰都不愿意碰她一下,长公主哈哈哈哈哈,再过几日没准就是弃妇了。”
他放声嘲笑,小厮挨了他一嘴巴也不敢再阻止。秦三公子笑了一会儿,仍觉得不解气,他看了眼绛苑四周,这地方不算偏僻,但大半夜的也少有人路过,长公主来别苑小住,身边想必没带多少护卫。
他招手唤小厮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又给了他几锭金子。
小厮捧着金子不愿挪步:“三爷,这不好吧,那可是长公主!”
秦三公子嗤笑:“怕什么?近日京都地痞猖狂,这别苑看着一派繁华,招几个贼人来不是很正常的事?”
小厮拗不过他,拿着金子去了那些地痞时常出现的街巷里,他也没说那别苑的主人是长公主,那些人一见到金子眼里冒光,问也不问就跟着来了。
带着人回到绛苑门口,小厮却傻了眼,只见秦三公子面前站了十几个身穿黑衣,脸上蒙着面巾的壮汉,他们身上都有兵刃,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秦三公子看着面前这些人也是满脸震惊,心说那蠢货去哪找的人,见小厮回来,他不满地问:“这些人你从哪找来的?一个个跟哑巴似的不说话。”
小厮觉得不对劲,再看那些人竟然亮出了刀,惊叫道:“三爷,那不是小的找来的人,快跑啊!”
一切为时已晚,那群黑衣人之中站出一个领头的人,说了几句秦三公子听不懂口音的话,他没跑走两步就被劈了一下后颈,晕乎乎地软倒在地。他的小厮和带来的那几个地痞也没能幸免,最后几个人被用麻绳绑成了一串,扔在了绛苑的大门口。
夜色黑沉,长街两旁的商铺都闭了户,民宅里也大都灭了灯,街上一前一后两匹马朝东郊跑去,闻人决身上的黑色外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邹诚追在他后头,张口就灌了一嘴夜风,他咳嗽两声,喊道:“少帅,天这么黑,你着急赶过去,公主也未必肯给你开门啊。”
闻人决置之不理,夹紧马腹,战马跑得更快,邹诚摇摇头,苦哈哈地跟上。
等少帅吃了闭门羹,自然就消停了。
临近东郊,他们打远便看见几座高耸的屋脊,来之前闻人决曾问过蘅芜院的下人,得知绛苑里建了几座小楼,想必他们找对了地方。
闻人决一勒缰绳,马儿跑的速度慢下来,快到绛苑门口的时候,他目光敏锐地看见那些被绑在一起的人,神色顿时一凛。
邹诚自然也察觉到了异常,打出一个战场上惯常用的手势,两人悄无声息地下马,来到绛苑门口,邹诚蹲下查探过后,轻声说:“少帅,他们只是晕了。”
闻人决双眉紧皱,正要推门,却听见一阵诡异的哨声,那声音幽幽传来,似乎隔得很远,却带着无尽的冷意,他脑中的记忆像被什么扯动了一下,只一瞬间便闪过无数画面。
“什么声音?”他捂住额头,脚步踉跄了一下。
邹诚显然也听见了,他面色骤变,说道:“这是漠北铁骑的进攻哨声,有人下了必杀的命令。”
不消多问,绛苑里值得漠北暗探来杀的,只有长公主一人,但是邹诚仍然想不明白,长公主醉心诗书,不参与一切政事,漠北暗探为何要杀她?难道是因为少帅?可他们直接来杀少帅不是更有用吗?
她有危险!
闻人决的心陡然乱了,他眼中一片森寒,直接放弃推门,两三步便登上院墙,不等邹诚反应,人已经跃进了墙内。
邹诚心急如焚,眼下尚不知对方派来了多少人?是不是设下了埋伏?闻人决身为黑云军主帅,竟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了,他这么在意长公主,一遇见关于她的事就理智全无,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少帅疯了,他却不能跟着疯,这里距离东郊大营不远,骑马来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邹诚毫不犹豫飞身上马,赶去军营调兵。
*
这厢,沈宜安卸下钗环,青丝垂落,冉姑姑用木梳一缕一缕给她梳头,她这一日已是困乏得很,半阖着眼眸,懒懒地问:“杜氏安顿好了?”
冉姑姑道:“公主放心吧,奴婢已经将东厢收拾出来给三夫人住,也派了婢女伺候。”
沈宜安点头,缓步走到紫檀木架子床边,正要睡下,却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惊声音焦急地问:“殿下睡了吗?”
“怎么了?”沈宜安心头生出一丝慌乱。
陈惊说道:“有贼人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