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些有意思的往事,林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发出类似于公鸡“咯咯”的声音,有几分滑稽,还有种在寂寥中缅怀往事以安慰自己的心酸。
纪仲年问他:“傻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就是……”林斯说不下去了,鼻子有些酸,用手背抹了下,仍是笑。
该怎么说呢?难道要说我想起和你经历过的那些事,次次想起我都会想笑,和你在一起的每个日子美好得不像话。
……林斯当然没有这么说,他只是看着晃眼的吊灯,平静地道:“就只是……想起一个人,他是一个我想起来就会笑的人。”
纪仲年皱了皱眉,“你喜欢的人?”
“嗯。”这么回答没毛病吧。
纪仲年噎了一下,想到自己之前的自作多情,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那个人,是男的?”
林斯转过头来,点了点:“嗯。男的。”
“我没有看走眼,你果然是同性恋。”据纪仲年有意无意的观察,早就怀疑林斯的性取向。
“或许吧。其实,即便他是一个女人,是外星人,甚至不是人……我都喜欢他。”
林斯深深地望进纪仲年的眼睛里,如此对他说着对“另一个人”的爱意。
*
他们在这狭窄又腥臭的房间里待到了傍晚时分,足足快十个小时,才敢从这里出去。
逃过一劫后,两人的心态稍稍放松下来,他们慢慢踱着步,并肩走在回程的路上。
这一路夕阳普照,路边的田埂野草丛生,随清风肆意晃动,反射出点点跳跃不齐的光斑。
林斯在路边摘了个果子,拿在手里抛着玩儿,玩够了就用衣服擦擦,直接放进口里开嚼。
不知为什么,纪仲年看着他这粗野行径,竟也不如刚认识他时那般反感,反倒……
在看着林斯微微张开嘴巴,将殷红的唇瓣覆在果子的皮rou上时,他还会觉得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性感。
继而,刚才在红灯区里的那个吻,那些浑浊的艳..香和林斯嘴唇的柔软触感……再次不受控制地在纪仲年的脑子里奔涌,哗啦呼啦,造成肆虐的洪流。
“那个人现在在哪?”纪仲年忽然问了林斯一句。
“嗯?”林斯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你喜欢的那个人,咳,那个男人。”
“哦,他啊,”林斯踢着踢着路边的小碎石子,半开玩笑地答道:“他……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他喜欢的人,离他很近,又离他很远。
明明伸手就可以碰到,垫脚就可以吻到,却要装作毫不动心,将距离一点一点扯远……
用拙劣的演技去假装我不喜欢你。
纪仲年听了觉得怪怪的,“我怎么觉得你在暗示我?”
“……这位大老爷,请不要过于自恋。”
被吐槽自恋的纪老爷鼻孔哼气,细长如梢的眼尾轻轻一挑,不屑地睥着林斯,假装不经意地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完美。”一说到这个,林斯的眼珠就像被星辰点亮的夜空,那璀璨的光芒比任何东西都要引人注目。
每当被林斯那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看着时,纪仲年会变得专注,他总觉得那眼睛里面藏了很多故事、很多过往。
于是,他总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去,把脚步迈向前去,把耳朵也凑过去,听林斯好好地讲一讲心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情感。
不过现在他知道了,林斯那些情感、过往……都是给另一个男人的。
纪仲年回了回神,睨了林斯一眼:“能不能别用’完美’这个词来形容人,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斯却笑了笑,告诉他说:“可那个人在我眼中就是很完美。什么都好,没什么是不好的。发光发热那种。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我挑不出他不好的地方,在我的世界里他就是最好的。”
听完林斯对“那个人”的一大段真情流露,纪仲年的脸色逐渐由白变青,又从青变得黑,已经有点不能看了。
林斯没留意他的脸色,还特意想了想,补充两句道:“非要说一点的话,那就是脾气不太好。”
纪仲年肆无忌惮地哼哧一声,立马见缝插针地批判道:“呵,我最讨厌脾气差的人。”
林斯:“…………”
敢情他细数了一大堆优点,挑剔的纪二少却唯独将缺点听进去了,还有特地把它挑出来奚落两句,语调里充满了Yin阳怪气。
但他讨厌归他讨厌,林斯可一点都不讨厌,反而硬要维护自己喜欢的人,“那时是我追他,每天缠着他,所以也怪不得他烦我,发点脾气也正常。”
追人,特别是追纪仲年,这过程等于要翻越一座陡峭的大山。而那个时候,支撑林斯攀登上这座大山的信念,就是他坚信纪仲年最后一定会爱上他。
“那他后来喜欢你吗?”纪仲年问。
林斯哽咽良久,“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