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马披上甲胄,两两用铁索勾连,直接冲过去。”周琰说,“还有,百越的弩箭造得坚硬无比,想要迎战就必须另辟蹊径,我要能点火的,这点要求你应该能办得到。”
第19章 擒王
“大王,现在该怎么办?”士卒们站在摇摇欲坠的船上慌张地叫着,元久感到船突然沉了一下,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随即被吊到了嗓子眼,船漏水了!
周琰不慌不忙地一根一根增加弩箭,朝元久射过去。那个身着红色铠甲的男人,就是元久,他高举着一面盾牌站在船上。
一支火箭正中盾牌的中心,甲胄竟然直接裂开,火箭擦着元久的面颊而过,钉在身后的舱门上,几个士兵迅速扑上去,用衣衫拍打着救火。
“后撤,快后撤!”元久大吼着命令,“所有船只后撤,我们中计了!”
百越的船立即掉头朝来路撤去,周琰也不追,他只是放下了弩箭,紧盯着元久那艘船的去路。
元久被两面夹击,仓促顺下游逃去,跟在他身后的战船为掩护元久离开,全部被火箭击中。那些船在江面上轻巧地摇晃,很多人落入水中,沉落之后掀起巨大的波涛,在黄泥搅动的江水中,泛起一些浓烈如墨的血色。
元久逃亡,逃到最后只剩一队兵马,狼狈地爬到岸上。
说话的士卒和元久一样躺在地上,他原本仰望着天空,一片细碎的光斑透过树叶落在他的脸上。那是一种七彩的、灿烂的日光,但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将他眼前的光挡住了。
随后这个世界开始变得不可理喻起来,他感觉天旋地转,天空以弧形在拉长,最后他看到元久惊惧的脸,以一种变形的方式定格在他的眼中。
周围其他士兵发出惨叫,元久浑身抽搐着爬起来,看到他身边一个士卒的头颅被人一剑砍下,飞了出去,滚出好远,最后瞪大着双眼躺在地上。
那名被砍杀的士卒,脸已经扭曲,朝向他。头颅下的草地传来潺潺水流的声音,那是血滋滋地冒出来,再渗入地下的声音,只是从他这一侧看不见血迹。
元久站直身体,面色惨白,看到眼前一个男人手持一把长剑站在他面前,他很年轻,却一言不发,极端冷酷,不打算跟他交流。元久面色惨白,轻轻翕动嘴唇,久经沙场的人有一种基本的直觉,能知道对手大致的来意。
元久站起来,掉头就跑。
周琰就此等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地追上去。
元久顺着江水往下游逃亡,乾军赶来需要一点时间。
周琰在身后不慌不忙地追逐着元久,他每隔一段时间便诛杀一名元久身边的士卒,然后任由他们继续往前逃。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个村庄,这个村庄不过百余户人家。元久踉跄着,他在奔逃的过程中伤痕累累,但他不能停下来。
元久绝不会停下来,他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保护他的人,死亡距离他越来越近。
他已经说不出话,干咳地想要咳出血来。他不能停歇,不能向附近的人家求救,这样他将会连累他的百姓。
周琰一直在元久身后慢慢地追,他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影子。元久咬牙闯进了一户无人居住的破烂木屋,周琰就在门外一剑把房子劈了,木屋轰然坍塌,元久被掉落的木头砸伤击中,随即被掩埋在其中。
周琰走上前,踏着木板往上走,木板发出持续碎裂的声音。他并不看脚下,一剑朝木堆下捅去,元久爆发出让人耳膜作痛的惨烈哀嚎。
“大王,我是不会杀你的。”周琰脚踩在刺下的位置,他用力往下压了压,元久再度发出难以忍耐的惨叫声。
周琰从木堆上一跃而下,转身朝门口走去。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元久感到血脉喷张,身上压着的木板如灌了铅一般沉沉压下来,仿佛要压断他的脊背。
他挣扎着站起来,木板嵌入皮rou,鲜血淋漓。但他挣脱开了,用尽全力抓住木板向上顶。他就像一个水中的人往上游动,拨开水帘那样拼命拨开眼前的木块,看到有一束光漏进来,木板掀起的尘埃如巨浪扑在他脸上,钻进他的喉咙里如数千虫蚁爬行,让他发痒,想笑,又激起更加强烈的愤怒。
可那木板太沉了,元久的手臂痉挛,他的手像是被再次刺伤那样瞬间失去了力气。他突然打滑,眼睁睁看着手不受控制地滑落,然后木板更加沉地砸下来,将他猛地击倒在地。
元久跌倒在一片木块中,他以一种难堪,扭曲的姿势倒下。此时已近乎黄昏,阳光倾斜着照下来,在这些折叠的缝隙中透进来更多的光线,
他看到一种金色的余光照耀进来,追杀他而来的男人此时斜靠在门口,慵懒地闭着眼睛沉睡,好像一个玩累的男孩靠在门槛上休息。夕阳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他的天真和残酷如此自洽地共存。
那种光太刺眼,以前元久从未察觉黄昏的光如此刺眼,他被困死在坍塌的房屋下面,无力地在夕阳下苟延残喘,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第二天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