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你再爱岗敬业也要有个限度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么苛待自己身体,回京以后怎么跟父母交代?”
赵县尉和他谈了谈家事,想要从亲友角度劝解他一番,周县尉没有回头,他抽出了腰间的刀。
刀身极窄,刀面极亮,看上去花哨多于实用,赵县尉停下了脚步,他清楚周县尉的实力,就算只是拿着一把看上去不那么实用的刀,周县尉一样能使得削铁如泥。
刀砍下了一缕头发,赵县尉抽了抽嘴角,周县尉答道:“什么身体发肤,你要我跟那些高粱子弟一样去学些养望手段吗?”
你自己不也是膏粱子弟,赵县尉默默在心里吐槽,都怪那个割发代首的家伙,还有当众让梨的那人,一个就是不想死,一个就是不缺梨,干嘛非要往品德高尚上靠,害得他连劝人都不好劝。
“行,我不谈这些,大暑我请你吃饭,你去不去?”
第28章
周县尉不想跟他一起去吃饭,但是他的手下们很想。
之前尝过的奇味居里的味道让他们至今念念不忘,偏偏他们跟着周县尉一天到晚加班办案,吃饭睡觉也差不多绑定在了一起,周县尉不去吃顿好的,他们也没法吃到好的。
所以周县尉还是答应了。
吃顿饭而已,不会花太长时间。
于是他们又带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在大暑当天走进了奇味居,赵县尉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他看菜单看得极为认真,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务求便宜,所以点菜的时间就有些长。
他们是晚上来的,唢呐铺掌柜也是晚上来的。
周县尉眼色冷冷地看着唢呐铺掌柜向奇味居的大掌柜游侠客报账,游侠客满脸无辜,只朝着厨房里瞄了一眼。
叶茀茀这几天也是吹唢呐吹爽了,现在哼着歌在厨房里熬制火锅。
没有辣椒,没有牛油,只有石锅,叶茀茀买了很多蘑菇,熬制了一锅大骨菌汤来做清汤锅。
她已经熬了有些时候了,在店外路过的人都能闻到高汤的鲜香,汤汁已经被熬成了nai白色,小二给坐在桌边的客人们一人盛了一碗出来,说是送的。
叶小掌柜这手厨艺是没得说。
汤汁鲜中带甜,又是周县尉从来没有品尝过的滋味,只是喝了一口汤,周县尉心里的怒火就被浇下了一半。
先前他本以为补偿都给了唢呐铺的掌柜,如今一看,却发现钱和铺子都记在了奇味居里,周县尉的心情很是复杂,就好像他救了一条看起来快要饿死的小狗,扭头就发现这条小狗其实是一头横行乡里的野狼的幼崽。
奇味居的形象虽然不像是野狼那么差,在云州城北崇德街上的地位却与森林中的野狼相差无几,尤其是在最近这件事发生以后,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有食肆敢和奇味居竞争,毕竟有他和赵县尉给他们当了枪使。
于是他又喝了一口鲜汤。
赵县尉见他气得话都不想说了,就替他对唢呐铺掌柜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报账?那铺面不是你的?”
唢呐铺掌柜和他们打了个哈哈:“原本是我的,这不是做不下去了吗?还好有叶掌柜愿意接手。”
周县尉脸色更黑了些,赵县尉听了他的话,把手掌放到嘴边,做成喇叭状朝里面大喊了一声:“茀茀!”
“来了!”
叶茀茀听到有人叫她,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周县尉看到她这小个头,算是彻底没了火气,只摆摆手把她叫到身边,和她讲起了道理:“人家小食铺的掌柜本来就是因为被对面和你们两家之间的矛盾殃及才开不下去,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怎么还趁人之危把别人铺子吞并了?”
“不是我们两家竞争,是鲜味居单方面和奇味居竞争,我们可没有叫他们敲锣打鼓地去打广告招人。”
叶茀茀皱紧了眉头,觉得这个周县尉问的问题还挺古怪的。
而且这怎么能叫吞并呢?奇味居掏钱给小食铺改头换面,叶茀茀只是买了铺子,经营还是原来的掌柜在做,小食铺改唢呐铺要是改亏了,风险可是转移给了奇味居承担,最后的结局也是皆大欢喜,她和小食铺掌柜都出了口恶气。
怎么想都是一件好事嘛。
唢呐铺掌柜也在一旁点头哈腰地附和着叶茀茀说:“对,对,都是小老儿我自愿的,能并入奇味居也是一般人求不来的福分,以前在那开个小食铺,我们家里人都没脸和外面的人说,那叫一个寒碜哟。”
周县尉喉咙一噎,叶茀茀也是一愣,本来她觉得没什么的事情,听唢呐铺掌柜这么一说,就仿佛突然变了味。
唢呐铺掌柜在奇味居和他的小食铺之间分出了一个高低等级。
来了奇味居就是求不来的福分,只开小食铺就是不好和外面说的事。
现在属于奇味居的唢呐铺掌柜,他在鄙视原先他自己开的小食铺。
叶茀茀在现代一心读书学习,平时连八卦都不喜欢和同学闲聊,所接触所认知到的世界更多地就只是课本上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