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襄王殿下的这一句威胁当真是有效,九皇子收了手,道:“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多此一举,是皇兄还想谈什么条件?”
起事失败,即使他已经拿到了那一卷诏令,却也可以被说成是他逼迫皇帝写下的。
若是没有今日这一出,或许未来真有名正言顺的那一天。但事到如今,姜思南却也不后悔。谁知道此次九皇子回京后父皇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放手一搏。只是结果不尽人意罢了。
“当然。”他忽然笑道,“叛逆是死罪,但本王手里有父皇的诏令,本王只是一时心急,提早让它出现在大家面前罢了。可即便如此,这也是圣旨。”
姜之恒轻一侧头,对他的耐心已经到头了。
“九弟——”姜思南到底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阿盈和百官都在我的手上,你当真不想和我谈谈条件吗?”
姜之恒终于抬起了头。
他甚至没有说皇帝,而是将“阿盈”放在前面。
说来可笑。
名义上未婚的夫郎,押着自己的准新娘,去威胁另外一个男人。
谢临香无法,挣扎不得,只能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呜唔”。她的双手被绑住,胳膊也被死死钳住,此刻就连动上一动也不能够,唯有拼命以眼神示意。
“你有什么条件?”
姜之恒握住银色雕云纹剑柄缓缓将剑刃收回剑鞘中,用力到骨节发白。
“我不过是一介连封号都没有的皇子,此刻手中的军权也只是暂代,襄王殿下觉得我能担得起你的条件?”
第64章 余音
“当然。”姜思南道。
此时皇帝百官皆在他身后,这一扇门后便是天下权力的核心。他虽然不甘心,但棋输一着不得不退。
姜思南不傻,穆宁皇帝的身子底子经这一次,已然是拖不动了。京中适龄的皇子虽然多,但是大多耽于享乐并不成器。自己今日起事失败必然会被治罪,那么这空悬的储位,便只剩下眼前这位皇后嫡子可担。
他是在与未来的皇帝谈条件!
“本王是亲王,封地远在西南襄州,若九皇子答应……本王保证井水不犯河水,不再出西南回京。”
“殿下。”陈夕泽忽然出声唤了姜之恒一声,神情担忧。
姜之恒冷冷地笑了一声:“我若是不答应呢?”
“若是不答应。”姜思南忽然偏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手下一用力,“本王大可以同你鱼死网破,到时候这身后明德堂里可带走多少位大人是不得而知,但是——本王的襄王妃,是一定要随本王而去的。”
“唔……”谢临香被勒得难受,却因为嘴巴被堵住咳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干呕声。
“卑鄙!”陈夕泽啐了一声。
明德堂内一片狼藉,殿门虽是紧闭的,但殿外谈话却是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明德堂中皇帝百官的耳中。
户部尚书柳闻治攥着袖子频频擦汗,中书令大人被流矢擦破了皮rou,正在一旁由人包扎。大理寺卿在一旁来回踱步,几个还有还手之力的武将早已被禁军押在了一旁,寸步不离。
各个神色各异,心思不同。
侧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狠狠锤了桌案:“逆子!”
门外的姜思南强撑着站得笔直,虽然此刻显然已经是穷途末路的纸老虎,可偏偏将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
“卑鄙?”襄王仰头笑道,“谁叫本王的好九弟如此有情有义,对本王的王妃也这般怜惜!”
此一句声音中难掩怒意。原本谢临香就该是他的王妃!与谢家渊源已久的平鼎军也应该在他的麾下!军权,地位,此刻姜之恒得到的一切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他苦心孤诣步步为营到了这一步,此刻怎么能甘心?
然而当他看向阶下那个银甲绯袍的年轻男人时,竟发现他眼中只有幽深如潭水一般的沉静,那双眸子是落在谢临香身上的。
姜思南手臂收紧,在这一瞬间心底不知何处而来的嫉妒竟让他有些发狂。
九皇子不见一丝慌乱,一言一行一举动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襄王殿下,我不过是一个无爵位在身的白身皇子,这般要求恐难答应。”
“你能。”姜思南并未松动。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些响动,姜之恒听见动静回首看过去,见两名平鼎军的士兵扭了一个行动看似不是很方便的女子上前来。
京中女眷九皇子所识不多,正疑惑着为何一介女子会出现在宫中时,陈夕泽忽然有些意外道:“是你!”
九皇子低头瞧过去,在那女子抬头的时候忽然认了出来——这是户部尚书柳大人家中的女儿,柳月灵。
姜之恒不在京中,因而并不知道她和襄王之间的苟且,便没有多想。
陈夕泽却冷笑一声,转眼看向阶上的姜思南。
襄王殿下的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了。
“殿下……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