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还在昏迷着,她必定是要苦笑一声,而此时,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就像个局外人一般,徒劳地看着宋淮越抱着昏过去的自己,他整个人似乎在发抖,唇色雪白,目光慌乱,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仓皇失措。
他一遍遍地低喃:“小乔,你不要吓我。一遍又一遍,一遍比一遍绝望。
乔熙鼻尖一酸,有异常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将她包围笼罩:“小栖栖,我会死吗?”
[这是剧毒,乔熙,准备交代后事,去下个世界吧。]
乔熙心有不甘:“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提醒我?”
系统似乎被她的诘问噎住,半晌,才低声道:[乔熙,所有人都有私心,而我,我并不想你在这个世界过多地停留。]
乔熙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如今这般生系统的气。
她选择冷漠以对,再也不对它说半个字。
而系统见她这个样子,也就渐渐回归了沉寂。
乔熙的意识在系统消失后,一点点回到了身体中,和身体一起陷入了沉睡。
恍惚间似乎听见了宋淮越的哭声,那种压抑的,走投无路的哭声。
她想说:瑾由,不要哭了,我会醒来的。
可是眼皮好重,身体好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乔熙苏醒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窗外正在下雪,大雪打在万物上,发出各式各样嘈杂的声音。
有松树被风雪吹打得叩击窗棂,枝影摇曳,雪白中透着几分墨绿。
是春日将至的颜色。
宋淮越坐在她的床边,平素那么干净的一个人,此刻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渣,一双桃花眼里布满了血丝。
他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就好像沙漠里穷途末路的不归人,攥着他仅剩的水源。
乔熙睁开眼看向他的时候,看见他原本紧绷憔悴、一潭死水的面容,才有欣喜浮现。
他几乎是狼狈地凑近她,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小乔,真好,你终于醒了。”
乔熙知道自己的身体,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笑了笑,笑意憔悴:“瑾由......我觉得很累,是听见你在喊我的名字,我才醒来的。”
“怎么会累?”他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某种隐喻。
于是他紧张地看着她,在注意到她眼底的无奈时,动作凌乱地去摸她温凉的手。
他的掌心发烫,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将热度传递给她。
他像个孩子一般无措地看着他,之后,眼眶里的泪如同惊叹号,寂静无声地滴在她的手上:“小乔,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累,好不好?”
乔熙面色憔悴,笑着摇了摇头:“我们都知道结局的,对吗?瑾由,我中毒了。”
“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医好你。我会把那个人找出来,千刀万剐。”他未料到她会突然提这个,微微一愣,开口时,前半句温柔,后半句狠戾。
乔熙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只能道:“别为了我......杀人,好不好?”
“小乔......”
“你就当,我在为你赎罪吧。”她看着他骤变颜色的面容,知道自己将话说得太重了,可是没有办法,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了:“答应我......”
“我......答应你。”他的语气艰涩,短短几个字,用尽了所有力气。他像是被瞬间抽去生机,脸色竟是比乔熙还要难看。
而乔熙听见他的承诺,一直纠结的眉眼终于缓缓松懈下来。
她弯着唇,笑意很温柔:“好。”
“瑾由......”她在他越发悲恸的目光中,低声唤他的名字安抚,声音虚弱。
回光返照大约都是这样,转瞬即逝,很快就会重归死寂。
“我在这里。”他从未这个样子,语气慌乱得不成样子。
“我还有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
“为了我,好好活着......”
雪,似乎下得更紧了。
赵婶同张碧痕正在楼下交谈,突然听见宋淮越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说:“小乔!”
一遍又一遍,毫无意义地喊着这个名字。
......
十年后。
旻国统一之后,迎来了十年的政局稳定。
总统宋淮越治国有方,将国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的性情温和,对待万事都是从容姿态。唯一遗憾的是,这位兢兢业业的总统自从妻子早故之后,便终生未娶。
旻国十年,宋淮越病逝,享年39岁。
伴随着他的亡故,也有一些未解之谜传出。总统先生不喜奢华,可是每年都会拿走财政部一半的利润,却没有人知道这笔天价财富的去向。
只有他的心腹杨修知道,这笔钱财,不过是为了保住那已故的总统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