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短暂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但下一刻,一阵晚风吹过,女贞树的种子被风摇动,落下来砸在了她身上。
邵沛然惊醒过来,一抬头,就见熟悉的车子已经近在眼前。
贺白洲远远地看到邵沛然时,只觉得她整个人似乎都被一种淡淡的惆怅所笼罩。从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她就觉得对方像是藏着很多故事。以前她不懂这种气质是因为什么,最近才终于有所明悟。
车子开到近前,她降下车窗,故意笑着道,“您的专属座驾已抵达。”
邵沛然也笑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拉开了车门。
开门的瞬间,她又想起了两套房子中间的那扇门。其实如果真的要解决这个问题,太简单了。虽然过于艺术性,但那总归是一扇门,而门都是有锁的。
只要把那扇门反锁,就能将两套房子彻底分割开来,成为两个独立的空间,互不干扰。
但是贺白洲没有这样提议,邵沛然也没有说出来。
那扇门开着,就像打开了一条神奇的通道,让她可以走出去,也让别人能走进来。这扇门是贺白洲凭借一己之力打开的,邵沛然又怎么能关上?
所以她说贺白洲很擅长对付自己。
没有什么Yin谋算计,没有什么高超技巧,正因为她一眼就能看透,才反而让邵沛然产生了一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安全感。
怎么可能拒绝?怎么舍得拒绝?
……
邵沛然不说,贺白洲本来已经暂时放弃了打探搬家时间的想法。谁知把人送回家,邵沛然下车时,却突然一派自然地道,“我这周末会搬过去,晚上过来一起暖灶吧,可以带上你朋友。”
“高一雯吗?”贺白洲问。
邵沛然笑,“你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朋友吗?”
贺白洲立刻败退了,虽然她觉得邵沛然和高一雯又不熟悉,没必要带上电灯泡。但既然对方开口邀请,她回到医院之后,还是向高一雯转达了这件事。
“还真搬过去了。”高一雯说,“恭喜,你很有戏啊。”
“本来就没问题。”贺白洲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在邵沛然面前的忐忑,十分自信地道。
“这不一样。”高一雯说,“这回她可是连我也邀请了。我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算起来也只跟她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她请我,当然是看你的面子。愿意主动接触你的朋友,你的圈子,这可是很重要的一步。”
贺白洲原本没有多想,只觉得暖灶这种事人多热闹,听高一雯一分析,也跟着高兴起来。
等到周末,她和高一雯带着礼物赶到,看到已经在房子里忙碌的陌生人,就更确信了。
邵沛然也叫了两个朋友过来。说是朋友,但其实还是她的老同学、合伙人和同事。所以她不但愿意主动接触贺白洲的朋友,也愿意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她认识。
贺白洲这么一想,感觉骨头都轻了几斤,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的。
她竭力克制住自己脸上的笑容,十分热情地跟两人打了招呼,像个女主人那样感谢他们今天抽空过来,让他们一定要尽兴云云。
弄得两人有点儿疑惑,这里到底是邵沛然家还是她家?
高一雯在旁边听完全程,强忍着扶额的冲动,拉着两人说话,很快就转开了话题。
晚上吃的是火锅。锅底是一家著名的重庆老火锅底料,下锅翻炒之后直接加水烧开,浓郁的火锅香气弥漫着整个房子,勾得人食欲大振。菜是让生鲜超市洗好切好送过来的,拆开就可以直接下锅。
除此之外,每个人过来的时候都带了一些小食。有卤rou、烤鸭和凉拌菜,加上各种火锅,摆了满满一桌子。邵沛然的朋友还带了一瓶红酒,一瓶青梅酒,虽然吃火锅似乎不太合适,但大家都不在意,也打开了放在一边。
因为不用自己动手,所以人到齐之后,大家就可以落座了。
贺白洲就坐在邵沛然身边,看了一眼飘着厚厚红油的锅底,不由低声问她,“你的胃受得了吗?”
一边说,一边拿过她的蘸料碟,调了一份麻酱。
邵沛然看得好笑,“你怎么不再给我倒杯牛nai?”
她的本意是说自己的胃没有那么脆弱,然而贺白洲一听,觉得大有道理,于是真的去厨房倒了一杯牛nai。还嫌冰箱里拿出来的牛nai有点凉,用微波炉叮了一分钟。
邵沛然:“……”真有你的。
心里虽然想吐槽,但当贺白洲将牛nai放在她面前,而所有人都看过来的时候,她还是笑着解释了一句,“我胃不太好。”
其他人立刻收回视线,没好意思说他们并不在意她的胃好不好,在意的是贺白洲在这个家里,真的完全不见外,表现得好像是她和邵沛然要一起住在这里似的。
不过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餐桌上热络的气氛,各种食材依次下锅,大家便都热火朝天地举起了筷子。
吃到一半,因为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