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跟我说过,有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么?你为什么救我?”
殷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非要从迟夜口中得到什么回答一般。
迟夜冷着脸不想搭理他,更是因为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只咬牙挺着,怕一开口声音打颤。面对殷默的咄咄逼问,他真是半点好脸色也没有:“我还跟你说让你好好在家待着,你不是也非要出去勾三搭四吗?”
说完,不等殷默再开口,撑着一口气站起身来,往楼梯那边去了。
别说登楼梯,就是走两步都疼得厉害,迟夜倒是厉害,硬挺着自己上了楼。
殷默低垂着头,看着碗里的热汤默不作声。许久,他才端起半凉的碗,几口喝光,又收拾干净,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迟夜的卧室里。
床头灯还亮着,迟夜半倚半靠着,身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在不断地滚动着数据。迟夜的十指哒哒地敲着键盘,速度极快,没多一会的功夫,屏幕上的数据突然跳了一下,随即弹出来一段音频。
“阿默啊,在迟总身边做事很累吗?我看你......”
“谢谢戴总。”
“阿默,我是以私人名义请你的......我们搭档也很合拍。来云成做我的助理,你也可以......摆脱一些你自己摆脱不掉的,人。”
这段音频,竟然是殷默今晚和戴甫宁吃饭时的录音。
不知道迟夜在什么时候给殷默身上装了监听设备,但他这是第一次查看录音,没想到一开始就听到了这么一场好戏。
呵,摆脱不掉的人?说的是自己?
迟夜再没了兴致,直接关了录音,合上电脑。
戴甫宁,我倒是高看了你。原以为这浑水里有你的手笔,还以为你想要的是偌大的迟氏,却原来只是看上了殷默?也不一定,也许是想把殷默挖走借此挑衅自己?
不得不说,这倒是合了殷默的意了。现在自己把人关在家里,怕不是要恨死我了。
迟夜顿时有点后悔,一整天累得够呛,眼看着都这么晚了该睡觉了,自己还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真是讨债来的。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怎么得罪这祖宗的。
当年费尽心思把他在那样的境况中护下来,又给改了名字,小心翼翼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了些见不得光的旖旎心思。虽然他不敢说自己就是多有道德的人,可自己养大的孩子却是长在光明之中的,他不能让他发现一丁点自己那龌龊不堪的想法,又看不得他离开自己身边,于是便越来越冷着脸,不敢和他亲密半分。
罗姨经常隐晦地念叨,说该多关心关心,多亲近亲近,都是兄弟,倒是越来越生分了。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可他又怎么敢呢?他比殷默大了十岁,他情窦初开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他在外面可以不顾礼义廉耻,可在殷默面前......殷默......殷默......
他做过的最没有理智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在他高考之后,决定不再遮掩自己的心思。想和他上床,想把他拘在自己身边,想让他的眼里只有自己,哪怕他会受伤,会疼会怕,至少,他心里是有自己的。但是四年过去了,他好像越来越怕自己,越来越反感自己,越来越想,逃离......
迟夜啊迟夜,你做人还真失败。
绯楼的事过去之后,就放他走吧。
他累了,殷默,他留不住了......
他有学历,有能力,有手艺,过去的肮脏已经被他抹掉,离开自己,他也会过得很好。
美人乡,英雄冢,谁能想到,迟夜有一天也会放下手里抓了近二十年的猎物呢?
从那个夜晚之后,殷默和迟夜几乎再没见过面。
迟夜晨起早早地就出门了,殷默左右没事,习惯了多睡一会,便毫无疑问地和他错过了。晚上的时候,迟夜也回来得越来越晚,回来之后也直接去了书房或卧室,殷默也没什么大事非要紧着找他。近一周的时间,他们二人竟一面未见,一字未说。
罗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知道迟夜是真的忙。殷默待在家里也是为了安全,她更不敢多说什么。
迟氏里有些想动歪脑筋的,瞧见迟夜没事人一样照常上班,渐渐收了心思。更高明一点的呢,知道那个一直跟在迟夜身边的人没来上班,隐约猜到了什么,暗地里悄悄做了安排。
一场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商战在众人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迟夜大半夜地被佟沅江的电脑吵醒,又匆匆坐车去了公司。
“云成?”
迟夜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是震惊了一下的。他之前过于自信,主观地以为戴甫宁的心思在殷默身上,而已。是他大意了,跳梁小丑如今竟是算计起迟氏来了。
“戴甫宁终于坐不住了。”迟夜刚看了一眼股市情况,还来不及做什么部署,便接到新的电话。
“总裁,有黑客攻击我们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