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祁赶到的时候,殷默还在浴室泡热水澡,迟夜和佟沅江、苏青留在楼下客厅,茶几上放着打开了的急救医疗箱。
“我的祖宗啊!”
罗姨听见有人来了,匆匆去厨房备了一杯白开水端出来,瞧了迟夜一眼,见他没有别的吩咐,又回了自己在一楼转角的卧室。
能在迟家做事的都知趣得很,迟夜血淋淋地回来的时候罗姨就知道出事了,拿了医疗箱出来,在厨房备好热水便回了房间。
寇祁风风火火地进了屋,身上还穿着在医院里穿的白大褂,手里拎着他惯用的急救箱。
“你就是看不得我闲着是吧?我在美国累死累活的,回国这刚歇了没几天,就又过来伺候你。”寇祁一屁股坐在迟夜身旁的沙发上,边数落他边打开箱子,“你身边也该多个贴身保护的,你看荣意,自打他小时候被人绑架,后来有荣狷守着他,再没出过事。”
迟夜没说话,掀起眼皮赏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这寇祁,医术是好,天赋是高,可这嘴也是真的碎。尤其是在迟夜荣意面前,嘴巴就根本停不下来,倒是在外面,偏偏冷着脸不爱说话。不过医院里那帮小姑娘们倒是很喜欢这款冰山脸,整天嗷嗷喊着“高冷男神”。
佟沅江站在一边摸了摸鼻子,决定主动转移话题:“寇医生,总裁这伤,需不需要静养?”
他刚刚粗略检查过了,迟夜除了额头的外伤,左小臂明显骨折,上半身零零碎碎的有不少玻璃碎划伤的血痕,左腿不仅有一道伤口,骨头也需要进一步的检查。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加在一起,光是包扎就需要不少功夫,更别说养伤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迟夜伤在四肢上,不说行动不便,根本就不适宜行动。
寇祁自然也是这个意思,就算迟夜身体素质再好,到底是血rou之躯,该养还是要养的。
迟夜一声不响地脱了衣服让寇祁给他治伤,却是半点也没有要静养的意思。
“绯楼越来越猖狂,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倒真以为我迟氏扒干净利爪当病猫了。”迟夜随手扯了张shi巾细细地擦着指甲缝里的血污,面上一派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想的却是楼上那个小东西。“不用静养,我明天就去公司,有沅江在,不用别人。”
佟沅江微微躬身,心有灵犀似的,补充了一句:“别墅附近的人手我已经安排好了,您放心。”
寇祁把手里的剪刀扔回急救箱,“哗啦”一声响,“我说,我就纳闷了,你何苦啊?这二十年你还没折腾够?当年那点破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非要揽这个麻烦?我看人家也没多感激你,不是琢磨着逃跑,就是躲着你避着你,到最后,就你一个人,在这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话音刚落,二楼楼梯口便出现了一个身影。
佟沅江一瞧,是刚洗完澡的殷默。再看寇祁突然哑声的模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了一声:“默少爷。”
殷默点点头,“佟特助。”
迟夜伸手合上了急救箱,把茶几上用过的绷带纱布扫落进垃圾桶,“饿了?”
殷默方才泡了个热水澡,身子和神经都放松下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这才鼓起勇气下楼去看看迟夜。谁成想,满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全部的勇气在远远瞧见那些被迟夜扔掉的东西时消散殆尽。
他反复告诉自己,自己对迟夜没有爱,那只是感激,迟夜对自己也没有爱,那只是......只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
“吓哑巴了?”
迟夜见殷默傻傻地站在楼梯口,后知后觉地想起,殷默被自己保护得太好,今晚怕是吓着他了。
寇祁不给面子地冷哼一声,“我大晚上的过来也饿了。罗姨?罗姨!我要吃蛋饺灌汤包花生汤!”
罗姨听见声音,忙从房间里出来,见客厅氛围没那么紧张了,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声应着进了厨房。
殷默这才下楼,坐到迟夜身边。
“那些人......”
迟夜摇摇头,“是冲我来的,他们摸到了点蛛丝马迹,就盯上了你。从明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出去,有什么事都不用管。”
这话说得有些生硬,像是在下命令。迟夜话音刚落,便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倒是殷默,好像没听出来似的,只是点点头。
“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侧头看向迟夜左臂缠得厚厚的绷带,张了张嘴,半晌才低声问道:“你伤得很重吗?那么严重的车祸,你也在家休息吗?”
“不用,我明天去公司。”
殷默心里咯噔一下,皱着眉头看着迟夜冷淡的脸,“你伤了还去公司干什么?”
迟夜眉毛一挑,饶有兴趣地看了殷默一眼:“你在,指责我?”
殷默哑声,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哪来的勇气,居然敢这么跟迟夜说话。
明明说着不可能是爱人,却渐渐地往爱人的相处方式靠拢......
其实,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