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扈三娘率领的第四队已到。她放过花荣的人马,对着彭玘迎了上去。彭玘见这次来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大怒道:“梁山草寇,竟敢派一个女子来与我交战,欺人太甚!”遂顾不得歇息,拍马舞刀对着扈三娘冲了过来。
花荣挺枪杀来,却被从后军赶来的彭玘接住厮杀。花荣绰号‘小李广’,他的弓箭出神入化,有百步穿杨之能。他和彭玘战了二十个余回合,拨马便走。他指望彭玘追来,他再以弓箭杀之。这是他的惯用伎俩。只是彭玘的武艺本来就比花荣弱,他看出了花荣是徉败,因此勒住马,并不敢去追击。
呼延灼原指望一个照面就将这个女将从马上揪下来,谁料她的武艺精湛,刀法凌厉。他们战了十来个回合,竟打了个旗鼓相当。呼延灼急了,他仗着自己身披厚甲,让她一刀砍在自己的左臂上,提起右手的铜鞭,对准扈三娘的脑袋奋力打下。
王英这人又丑又没有本事,还曾经狠心地殴打她侮辱她。可是他现在已经被她彻底地降伏了,对她就像养熟了的狗一样忠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也对他产生了某种说不清的感情。而且她发现王英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还有燕顺和郑天寿,他们对她的尊敬和服从都是发自内心的。她舍不得就这么把他们三人抛弃。
林冲花荣等人在山坡上见了,害怕扈三娘体力不支,高声叫到:“扈将军,不可恋战!”可是他们隔得太远了,扈三娘哪里听得见?
她想起了赵半仙说的那些话:她天生有帝王之命,只是必须等到三十多岁以后才能时来运转,眼下她还要经历更多的磨难。她死去的爹爹,失踪的哥哥,还有扈家庄那些惨遭屠戮的庄户人家,他们的悲惨命运很可能就是她的帝王之命造成的。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却已经尝过了别人无法想象的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如果她现在抛开一切逃走,那就意味着她过去付出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她实在是不甘心啊!
她终于冷静下来,做出了决定:她不能逃走,而是要留下来,继续走完自己该走的路程。眼下,她必须打好这一仗。
正追着,扈三娘在马上突然一扭身子,将一条红套索往空中撒去。彭玘措手不及,被套索套住。那套索上有二十四个金钩,牢牢地抓住了彭玘的衣服。他正要用刀割断套索的绳子,扈三娘用力一拉,将他从马上拉了下来。
他的声音极大,像是打雷一般。士兵们散开退下,给他让出路来。扈三娘见一个满脸胡须的敌将向她冲过来,料定此人就是主帅呼延灼。她毫无畏惧,手舞双刀迎了上去。双刀对双鞭,两人战作一团,好似花团簇一般,好看极了。
扈三娘躲避不及,只得左手持刀去挡。只听得‘当啷’一声,金铁交鸣,震得人耳鼓生痛。扈三娘挡下了这一鞭后,回马就走。呼延灼喊道:“兀那婆娘,待走哪里去?”催动坐下乌骓马赶去。
彭玘那边的兵见自己的将军落马被擒,一窝蜂冲了过来,要将他救回。扈三娘大喝一声:“挡吾者死!”挥动双刀杀进了敌群。
呼延灼的这匹乌骓马乃是御赐良马,跑起来又快又稳。眼看就要追
痛。
彭玘跌倒在地上,兵器脱手,头盔也掉了。扈三娘娇呼一声:“孩儿们,给我绑了。”王英郑天寿早带着一群士兵抢出来,用绳索将彭玘绑了个结结实实。
扈三娘举起了手里的马鞭,正要往马屁股上抽。这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正瞧见她丈夫王英,还有燕顺和郑天寿两人。他们都在各自的队伍里吆喝着,让士兵们做好出击前的各项准备。她心中不由得一
来嫌弃的。
此时呼延灼已经歇息好了,正在观战。见副将彭玘被一个女将生擒,气得他七窍生烟。他手握双鞭,纵马上前,对着彭玘的士兵们大叫一声:“尔等退下,看我活着这婆娘!”
将近午时,只听得远处人马喧嚣,官军的大队兵马开到了。梁山泊这边擂响战鼓,秦明带领第一队的士兵们冲下山坡,拦住了官军的去路。
呼延灼乃是开过之初的名将呼延赞之后,善使一对铜鞭。他与林冲正面相逢,双鞭对长矛,两人大战了五十多个回合,未分出胜负。花荣领的那一队士兵上前来接应,林冲见了,带着自己的队伍撤了下去。呼延灼跟林冲斗了许久,已消耗了极大的体力。他见林冲走了,无心追赶,也暂且退下歇息。
此次征剿的先锋是陈州团练使韩涛。他看见了拦路的梁山泊人马,急令手下去中军报与主帅呼延灼,他自己率领两百马军杀进了秦明的队伍里。两军冲突了一阵子,秦明的人马小胜了一场。后来呼延灼带着五百军兵赶来支援,秦明立刻率部退回去了,由林冲的那一队人马接住呼延灼厮杀。
彭玘使的是大杆刀,对上了扈三娘的双刀。两人一来一往战了二十余回合。扈三娘回马往本阵跑去。彭玘不舍,紧追了上来。刚才交手时他占有长兵器之利,扈三娘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彭玘见她生得美艳动人,心想:哪里来的这等美人?若是将她捉住送与高太尉,定能加官进爵。见扈三娘转身逃走,他哪里舍得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