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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见了,也许没走远,我掀了被子趿双拖鞋直冲出去。
我怎麽就睡了,我是猪。我怎麽没把他扒光了绑床上。
如果,这次找不到他,我知道,就是生离死别了。他回来是见我最後一面的。他受了伤不等伤好赶回来,是放不下我。他肯定要去干什麽大事了,甚或已经干了?
不过昨天他的意思应该还没做。
我模模糊糊地想,一直跑出去,直跑到小区马路上。
才早上六七点,有几个人看我穿棉毛衫棉毛裤大冷天在外头疯跑,正指指戳戳,不知哪来的疯子。
没人,他去哪儿了。
沈斌,你个小混蛋,你他妈的,我,我Cao死你。
我蹲下去,才觉冷了。
我回去穿上衣服,到取款机取了钱,打的去车站,我一定得去找他。在车上我问司机去上海多少钱,司机说平时两百新年翻倍,我习惯性杀价,两百八成交。我想那小子说不定也会打车去上海,不知有没给别人斩。
我打了电话回家说去进货:“有个大片枪版刚出来,抢手得很……对,只有上海进得到,今天都不定拿得到,可能後天回来,我在同学那住……对,搭朋友顺风车过去……车旅费省了,对。”
挂了电话,我想到斌斌说的,他比我小,却比我想得多。
我有父母,我时时都牵挂,他们更是爲我活。他和我,他就没想过长久,怪不得那麽敢,直接就来表态示好……想我又打了会儿瞌睡。
到了上海,从新客站下来,我想想也只能先到他公司和宿舍去瞧瞧,死马当活马医了。还是年前的样子,公司所在的大厦索性关了门,宿舍住了别人。
我知道找到他,简直不可能。可是,我总得做些什麽啊。
我怎麽就让他离开我,我怎麽就失去他呢。除了父母,他是我最亲的人了。我还得等,就算他犯了案子,兴许还能逃回来,或者再关进去,或者……
坐在他宿舍对面的“咯咯鸡”,点了一斤白斩鸡,吃啊吃,好像总吃不完。上上回来上海和他吃饭,好像就是昨天的事,他还拿了手机……手机!
我又打他那个停了很久的号码,死马当活马医。
竟然通了,我心都停跳了。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很哑,没等我说什麽就问:“找沈斌?”
“是,你是……”
“你到保利美公司楼下等。”
挂了。
我有点愣神,是不是黑社会?我对黑社会的了解仅限于电影,最近的是《暗火》,梁朝伟剥别人指甲,剁手指……打个寒战。
我在中午刚去的大厦下面等了俩锺头,不见人找我,冻得够呛。我再打电话,“机主已关机”。又不能不等,到便利店买了面包茶叶蛋填肚子,妈的,那一斤鸡才吃了一半儿!
又等了快俩小时,这儿不是闹市区,天又冷,街上都没什麽人了,我低头看表,都九点多十点了。放我飞机?玩我?
斌斌在哪儿呢……
被风吹得脸上都麻了,我不停跺脚也没用,正想要不要再去吃点东西,一辆小面包车开过来,经过我面前,门拉开了,我被拉了进去,门又关上了,车又开了。
真像演电影。
车里开了空调很暖和,大概经过改造,驾驶座和後面隔开了,後面车厢前後各三个座位中间留了块空。拉我上来的是个瘦高个儿,我被他按在前面的座位上,他就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刚坐下,车里边开了个小灯,我看清我对面坐了个男人。长相没什麽特别,推了个平顶,小眼睛,鼻子很挺,脸上有些麻子,里面穿个黑T恤,外面敞件皮夹克,大概三十多年纪。只是没什麽表情,坐那儿像是入定。
“你谁?”他看我,听声音就是接我电话的。
“我姓钱,我是沈斌的朋友。”
“卖碟那个?”还是没半点表情。
“不是卖,租碟……”
“你把斌子弄进去的?”
“不是,我……”
“不是?”那人小眼睛里有点讥讽,可面部还是没表情。
我没说话。
“你找斌子干吗?”
我记得斌斌跟我说的,就尽量少说:“他回来看我,突然走了,我就来找他。”
“你害他蹲大牢他不宰了你还去看你?”他嘴角微微牵起。
“我不是故意害他,我跟他关系还行……”
那人不看我了,低头掰起指头,咯吱咯吱响,半天:“你要说实话。”又起头,我了一跳,眼睛,盯我,我就觉得透不过气。是不是非常没用?
他是不是就是对斌斌有恩的那个大哥?
我咽了口水,刚想说——
“我想听实话。”他翘起腿,又提醒我。
“沈斌年初三来找我,他受了伤,又发烧,还没好就走了,我就来看看他。”
他闭起眼睛,我刚想问沈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