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淅淅沥沥雨夜,夜里薄弱烛光忽亮忽暗,薄被怎抵吹入破屋的shi冷寒风,冻得被窝里的朱曦和瑟瑟发抖。
所幸今夜晚膳不再是清汤寡水、寡淡素菜。
今日闯进屋内的女子端来盘红烧草鱼,未是能与朱曦和多说几句话,身后的崔缪催促她回屋。
朱曦和朝战战兢兢的女子安抚的笑了笑,笑意略带苦楚,撑不起那抹安抚笑意,眉眼间无意含抹哀愁惨淡。
该是受过多少折磨,又是经历什么,整个人瞩目的凄楚,令人唏嘘。
女子忧心忡忡离开,崔缪眺望女子渐渐消失模糊的背影,他敛眸神情思索半会,几步转身拉出个小凳,自顾自翻起竹桌上的医书。
朱曦和心神不定的吃完晚膳,冷不伶仃听到崔缪说道:“使的小伎俩可别让老子逮住了。”
见是朱曦和默不作声缩到被窝,眼角shi润神情恍惚,抿唇皱着眉间的小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
崔缪心底烦透了朱曦和这幅模样,他试探不出朱曦和任何话,索性是觉得朱曦和果真天真懵懂,他合上医书,拍拍衣袍起身。
便是张口骂道:“说几句就要哭了?真是软弱矫情!你是又在想我师弟?能对害自己的人动心,除了你这种软包、窝囊废!没其他人了。”
说罢崔缪斜视偷瞥两眼朱曦和,那隐忍的怒意从朱曦和眼里悄然闪过,握拳强撑不露惧意。
朱曦和咬牙切齿反驳:“先前我觉得他害我,我唾弃自己不知不觉倾慕于他的温情。你说他害我,又说他用药材吊着我的命,到如今我信谁,我也不会信你。”
见不得朱曦和露出什么异样端倪,崔缪无果又讨了嫌,不耐烦咂舌‘啧’了一声,他鄙夷道:“他就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公公,你一个男子莫非雌伏在他身下久了,真把不男不女的公公当成男子?”
话音刚落,朱曦和着急维护道:“他不是不男不女!他就是男人!”
这番话引得崔缪诧异一愣,又忍不住仰头发笑,在阵刺耳嘲讽笑声中,崔缪大笑的面容开始扭曲狰狞。
朱曦和逐渐镇定,眼眶通红沁出晶莹水意,却是颤抖声音道:“批判一个人非得这般想,那你早就不是个人了,吃人血rou用人骨入药,你是疯魔了,癫狂成魔。”
笑声戛然而止,朱曦和被那双猩红的双眼盯得脚底发冷,崔缪气急败坏的道:“不、不!那是你看错了,老子练的是神功!怎么会吃人血rou呢…”
“你骗我?你骗我!哈哈…哈哈哈…师父骗我!你们都骗我!”
他哈哈大笑摇摇晃晃倒退数步,胸膛剧烈起伏笑中带泪,不觉撞翻身后竹桌。
应声倒地的竹桌甩落医书,书页簌簌翻飞,工整严谨字句表明严禁用月事血与人骨入药。
末句大字排列:有违人道,因果报应。
朱曦和怕极了崔缪那副癫狂神情,自觉接下来会发生不好的事,忐忑不安退到床头角落。
崔缪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沉默半响探进衣袖拿出小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豆大小的药丸,他脸色Yin沉捏着那粒药丸,边走边道:“想不到你倒是口齿伶俐…”
医书踩踏脚下,碾压而过不复原样。
为了避免麻烦,崔缪抓住逃下床的朱曦和,利落一掌劈到朱曦和后颈,看着昏迷软倒在床上的朱曦和,他眼神嫌弃。
双手避开那张因药浴大片皮肤溃烂的脸,强行将药丸塞进朱曦和嘴里。
灰暗天空刺眼雷电交加,劈下道闪电瞬间照亮半空,乌云密布风雨大作中,波及到的树木山石倒塌滑落山坡。
雨夜过去,清晨熹微的光穿过破败棂窗,屋外女子惊恐尖叫声一起又一起。
朱曦和从梦魇中脱身醒来,双手紧紧捂着阵阵抽痛的小腹,穿肠之痛仿佛腹内血rou被千虫噬咬,他脸色白如稿纸,眉头紧皱趴在床头呕出一大口乌黑鲜血。
气若游丝声颤虚弱,竟痛得在床榻啜泣打滚,珍珠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只听声声叫苦的痛叫,逐渐沙哑失声。
再次醒来,人已大汗淋漓,力竭瘫软卧床。
昨日女子担忧站在床边,急忙上前扶起朱曦和,触目惊心的一幕刚好被她撞见,她哽咽道:“你这是怎么了?”
朱曦和启了启干涩破皮的嘴唇,神情惊惶发不出任何话音,竟是一夜间成了哑巴。他瞪大的杏目阖上,忍着心中凄然悲鸣,最终摇摇头对茫然的女子表示无事。
女子不知如何安慰满脸泪痕的朱曦和,踌躇顿了顿,心里盼着朱曦和这根救命稻草,紧张不安道:“小女子已按你的吩咐去办了,他没发觉什么对劲,你用完早膳,便让小女子带你去他屋里。”
掠过那些一成不变粗糙膳食,朱曦和目光顿落菜叶上的青色爬虫,心不在焉想起沈玄谧亲自下厨做出的佳肴。
曾经锦衣玉食,如今沦落到吃糠咽菜。换做以前,朱曦和不知又是崩溃到如何落泪,现下哭得泪干,委屈哽咽在喉,发不出任何凄哀声。
到底是越发念起沈玄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