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按回京都的路线行驶路过海右城郊西边,侍卫与阿虎时不时在前室搭话聊会天,不曾留意到远处有人拿着望远镜观察他们。
马车内饮茶的朱曦和正与沈玄谧对弈,犹豫的执着白子不知该怎么走,犹豫半天还是错将白子放到设好的陷阱处。
黑子包围住白子,已无退路。
沈玄谧笑道:“陛下,您输了。”
朱曦和伸手欲要耍赖打乱棋局,沈玄谧抬手及时拦住,他只能服输将脸凑过去,闭眼等待打到脑门的一指弹。
温柔的触感抚到眉间,朱曦和睁开眼楞楞被沈玄谧亲在眉尾,温柔得像阵柔风拂面,很舒服。
朱曦和被自己心里想法吓到,惊慌失手打乱棋局,还未真正了解自己是什么情况,马车忽然剧烈颠簸。
马儿凄惨长鸣,侍卫与阿虎控制不住发了疯的马儿,狂风吹卷起帷幕,马车摇摇晃晃即将翻倒。
沈玄谧急唤道:“陛下!”
他伸手使力拽住随着颠簸翻滚出去的朱曦和,后者惊慌扑到他怀里,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混合着茶香的冷香吸入鼻息,朱曦和颤着身子感受到沈玄谧安抚的抚摸他脊背。
来不及言语安抚,沈玄谧紧扣住朱曦和腰身,运起轻功揽着朱曦和从马车内轻盈跃出,脚足轻点旋身跃到旁边树枝丫,稳稳站定脚跟。
轰然声响,马车翻倒在路中央,只余脱缰的马儿冲进丛林。
朱曦和心有余悸从沈玄谧怀里抬起头,目光所至之处没有阿虎与侍卫的身影,倒是见到远远有群人骑马过来。
沈玄谧神情凝重带着朱曦和悄然无声躲到隐秘处。
领头的人在群满脸横rou的粗糙大汉里属实特殊,他翻身同大汉们下马,吩咐几个人去马车里翻找财物。
他自己走去布置好的陷阱旁边,唤来二当家对着陷阱撒下迷药,让弟兄们将落入陷阱的羔羊带出陷阱,他讶异挑眉,抬手摸了把羊须胡子,发现少了两只羔羊。
二当家用麻绳把昏迷的侍卫与阿虎捆结实了,便道:“大当家的,怎么那两个小白脸不见了?要不要让两个兄弟去附近搜搜?”
大当家环顾四周,说道:“算他们命大,跑了就跑了,还怕他们报官不成?”
他话落又吩咐旁边的大汉去把不易察觉的银丝收了,大当家接过递来的银丝,上面沾着马儿的鲜血,他甩了甩银丝,将上面的血甩掉。
翻找的财物大多是上品物什,变卖还能值不少银钱,让见都没见过的大汉们发出阵大笑,都说:“发财了!俺们发财了!”
朱曦和定睛看到大当家手里拿起的发簪,心里一惊,摸了摸自己发鬓,抬头对面色Yin沉的沈玄谧小声道:“那是你娘亲的遗物。”
“怎么办啊?都是我不好,竟让它落在那了。”
朱曦和慌了神,扯了扯沈玄谧衣袖,杏目氤氲雾气,急得是要冲出去拿回发簪。
紧扣朱曦和腰身的手越发用力,不容朱曦和胡来。沈玄谧蹙眉,觉得麻烦。起初心里本是要暂时放过那些山匪,先带朱曦和回京都后再去办理海右剿匪之事。
那群山匪带着侍卫和阿虎便要回山寨去,朱曦和忽感身子一轻,人已经跟着沈玄谧跃到某处树枝,眼前飞快闪过果木丛林,是眼花缭乱让他感到眩晕。
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朱曦和抱着沈玄谧的双手不敢松开一分,生怕不小心摔死了。
两人跃下有着丑石枯木遮挡的远坡上,朱曦和忍着呕吐感咽了咽口水,晃悠悠从沈玄谧怀里出来,右肩搭上来只手,他抬头去看身旁的沈玄谧。
目光跟随沈玄谧看去的方向,见到对面半山腰用竹木巨石搭建的寨口,那群山匪们朝看守寨口的两个山匪打声招呼,陆续牵着马儿进入山寨。
沈玄谧收回目光,他道:“陛下,您先在此处待着,臣待会便会回来。”
他说罢不等朱曦和做出反应,自己运起轻功没了影,留着朱曦和收回方才抬起要扯住沈玄谧衣袖的右手。
朱曦和踩上块巨大的丑石,看向荒凉的四周,在寒风里瑟瑟发抖,越发觉得自己是被沈玄谧扔了不管。
他骂骂咧咧道:“嫌我麻烦刚才就不要带我过来啊,留我一个人在这,我要是被野狼吃了怎么办啊,老太监!死太监!”
朱曦和生出股闷气,撒气的抬脚用力踢了踢旁边枯木,簌簌往下掉落枯叶,上坡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他左右看了眼收回脚,撩起袍角走到上坡想看看是什么。
此处过多的枯木险些划到朱曦和脸颊,他顺手折下段枯枝握在手里,那奇怪的声响清晰传来,朱曦和抬眸看过去,看见抹黑色人影晃过。
天色渐晚,天边只留几抹残阳。
朱曦和有些害怕攥紧手中枯木,慢慢转过身打算回到原来的地方。
脚跟碰到什么东西,朱曦和垂眸去看,是个血淋淋死不瞑目的人头,白花花的脑花血浆洒落青黄土地,他吓得惨白张脸,抽了口冷气退后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