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借口尿遁的朱曦和来到望火楼下,四处张望无人经过,便撩起袍角登上望火楼。
眼前出现只手,稳稳托起朱曦和腕臂,朱曦和抬眸从下往上看去,那人外披件玄色斗篷掩盖里面的全身衣物,他低声唤声陛下,将腿脚不便的朱曦和扶到楼台。
斗篷外帽摘下,露出此人俊秀样貌,唇角有颗小小的小人痣,他笑眯眯的样子比起那日皇宫处碰面时更加Yin森。
此人正是皇帝的亲信,名唤:宋纪。
朱曦和收回自己的手,抬头望去远方灯火阑珊处与乌青山脉,他道:“你办的不错,朕该赏你什么职务好呢?”
宋纪收敛笑意,郑重说道:“这都是陛下的主意,臣未曾想过讨赏,所做的不过是表忠心罢了。”
他说的不假,之前京都所传的传闻皆是按照朱曦和吩咐,用几袋粮食送给乞丐,让他们去散播那些传闻。这次宋纪早早便听从朱曦和吩咐先到海右,那位‘恰巧路过’的青年也是朱曦和吩咐他去办的。
“陛下…受委屈了。”
朱曦和听到宋纪的话,心生的不是委屈感而是赧然,尴尬轻咳一声,抬手拢紧衣襟掩住那片痕迹,脑中思索某件事,拿出白玉令牌扔给宋纪。
朱曦和摸摸下巴,对着不解的宋纪低声吩咐几句话,宋纪听罢点头应下,说道:“定不辜负陛下所愿。”
“好!待朕掌了实权,定会好好嘉赏你。”
谁不想当个高官?宋纪怕是想坐的位置高得很。朱曦和先是口头应允,再夸赞几句宋纪办事稳妥,摆摆手便让宋纪先行离开。
寒风吹来,方才站得笔直的朱曦和狂打喷嚏,受冻得直流鼻涕,哆嗦全身回到暂住的海右知府府邸,几位侍女迎着朱曦和进到某处用膳的内堂,掀开帘子,满室暖风习习吹来。
见那圆桌旁边坐着的沈玄谧抬眸看了过来。
沈玄谧撩起袍角坐起身,探手从袖筒里拿出方帕,几步上前挽袖替朱曦和擦去那清鼻涕,像是哄小孩般叫冻得手脚发麻的朱曦和醒鼻涕。
朱曦和抱怨私的低喃:“朕又不是三岁小孩。”
转身避开沈玄谧,自己抬手夺了方帕,粗鲁的擦掉口鼻的鼻涕,擦完后意识到这不是擦鼻涕用的纸,朱曦和楞了楞,拿着方帕看向身侧的沈玄谧。
朱曦和递了递粘有清鼻涕的可怜方帕,说道:“这…你还要吗?不要了吧…都脏了。”
沈玄谧抬起右手搭到朱曦和肩头,勾唇露出抹笑意,右手顺势摸到冰凉的耳垂,轻轻摩挲,他垂首说道:“…要的,陛下洗洗就干净了。”
温热的吐息呼到朱曦和耳后根,他觉得痒缩了缩脖子,并没有抵触沈玄谧的动作。朱曦和认真道:“洗是可以,但不能要了吧,都脏了,要是染病了怎么成。”
沈玄谧为难的蹙眉道:“是脏了,但这方帕对于臣来说意义重大。”
方帕在朱曦和手里成了烫手山芋,这是肯定是要扔掉的,想了想便用空着的手攥住沈玄谧衣袖,他撒娇似的扯了扯,说道:“真的不能要了,伴伴想要什么?朕赏便是了。”
“赏…?”
沈玄谧黑眸闪过抹微不可见得逞的笑意,小声在朱曦和耳畔说道:“只需陛下动动嘴,臣便把方帕扔了。”
朱曦和想说不扔就不扔呗,反正染病的又不是我,但这上面的鼻涕是自己的,方帕又对于沈玄谧意义重大,负起责任的点了点头。
方帕揉成一团落到桌下,朱曦和感到羞怯慢吞吞抬头,连呼吸都变得格外慎微,对上沈玄谧戏谑的眼神,迅速的亲了一口沈玄谧脸颊。
沈玄谧眯起眼眸,他捏住朱曦和下巴,哑声说道:“陛下…不够…不够。”
怎知这两人快要亲热时,端来晚膳的侍女掀帘而入,朱曦和满脸滚烫推开沈玄谧,说道:“先用膳吧。”
沈玄谧淡淡瞥了眼扫兴的侍女,后者胆怯极了,显然是被吓到,白着张脸差点打翻手里的佳肴。
也只是看一眼,并无为难之意。
侍女快步退出去后,朱曦和拿起筷子夹起块盐水鸭rou喂到沈玄谧嘴边,他道:“伴伴,吃。”
抬起的手腕没什么气力,抖个不停,再不吃恐怕筷子夹的鸭rou要掉了。
朱曦和再次说道:“吃啊,快吃。”
沈玄谧像是故意般慢慢启唇将那块盐水鸭rou吃进嘴里。
朱曦和那只抬起的手麻了,往日积攒已久的气在此刻怒从胆生,气呼呼的瞪向浅笑注视他的沈玄谧,惯是那种软绵绵的腔调说道:“不吃便不吃,好好的个人,像那二愣子做什么?我好心伺候你,你偏生不领情,就是想欺负我!”
这手里的筷子气得甩出去,险些甩到沈玄谧脸庞。
那番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是要遭不测,但朝沈玄谧撒气的是朱曦和,是那个交换定情信物打心底认为是同林鸟的人。
讨了便宜的沈玄谧不敢再多要,拉住坐起身的朱曦和,抚过朱曦和怒然的眉梢,温言哄道:“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