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点灯侍女放置好灯油,放轻脚步从厢房内退出,离开前忍不住偷偷乱瞟了几眼,不想门外棂窗前站着个人影。
吓得侍女惊恐捂嘴倒退半步,还未叫出声便被对方Yin鸷的眼神镇住。
仔细看来才知不是鬼怪,那张完美无瑕的容颜连洒落的月色都十分眷恋停留在脸上,穿着最为普通不过的方领大袖衫袍,束起的乌发仅用一支镂空云头木簪,外披鹤氅下裳不过脚裸的织银蝙蝠云纹马面褶。
端的是眉眼姿态风流,沈腰潘鬓。周身笼罩似有若无淡淡清冷皎洁的月光,让人过目不忘的美,连是那分明是偷窥的举动都显得无关紧要起来。
大抵戏文里惊艳绝尘的月下美人便是如此。
侍女转身离开时,在那走廊时不时回过头,心里头不知有多少趣闻八卦等会要讲给姐妹们。
日落西山的时候沈玄谧便在此站了许久,透着镂空的棂窗留意厢房内的朱曦和,如今已到瞑昏,不见朱曦和用膳,只是耳房沐浴回来喝了几口茶水。
披着shi漉漉滴水的长发,朱曦和软弱无力卧榻而眠,毫不关心自己羸弱的身躯,厢房外踌躇良久的沈玄谧最终还是忧心悄悄的转身离开。
他心里想着朱曦和不愿见他,便也毫无办法,只隔着棂窗偷偷瞧着担忧着。
夜里沈玄谧辗转难眠,脑海里想的皆是朱曦和,一幕幕相处的过往片段在脑海里涌现,两人的感情仿佛危如累卵。
他是不经撩拨的,何况朱曦和曾袒露自己的心意,说的是欢喜他,可是当下不愿见他的也是朱曦和。
沈玄谧不止一次嘲笑过自己是否自作多情,内心反复打击自己薄如蝉翼的自信心。
于是直到晨时沈玄谧还是醒着,早早的便动身去看朱曦和。
隔着对紧闭的棂窗,沈玄谧目光落在依旧卧榻不愿起身用膳的朱曦和,一如近几日洗漱后便不肯用膳,无奈之下沈玄谧只好嘱咐送来膳食的侍女好生劝劝朱曦和用膳。
厢房内的朱曦和微翕眼睫轻喘吁吁,杏目噙着闪闪发光的泪水,虚弱无力地道:“拿走…我不吃…”
那本来劲瘦的腰身如今真能盈盈一握,消瘦得弱不胜衣脸色憔悴,瘦得几乎要脱相。沈玄谧却不觉得难看,相反更多的是怜惜,如何如何地想也只能止步于厢房门口。
不过是说句话,朱曦和便颇感疲累,片刻又靠着软枕睡下。
侍女按照沈玄谧的吩咐点起了安神香,等朱曦和沉沉睡着,沈玄谧才敢现身进到厢房内,他举止动作轻慢地只手揽过朱曦和腰身,抱在怀里也谨慎到不太敢做出大动作,怕惊醒了朱曦和。
细嗅发间动人心魄细细香,心里的静潭漾出一圈一圈涟漪。
沈玄谧蜻蜓点水般在朱曦和细嫩的脖子上落下一吻,抱紧腰身的手摩挲着轻车熟路上滑游走,沈玄谧小声的试探唤着:“曦和…曦和…”
瘦弱的身躯摸着有些骨感,摸到脊背明显突出的琵琶骨,沈玄谧的手顿住,内心复杂交织的思绪统统化为了怜爱。
怀里沉睡的朱曦和微微皱眉,似乎是感到不适,下意识抬起的手推了推沈玄谧抚摸到胸口的手。
朱曦和颤着眼睫迷糊的睁开眼,迷茫的目光撞上沈玄谧错愕又来不及收敛的眼神,温和眼眸含着别扭的痴眷情愫。
很快的便被眸中一抹水光带走,好似昙花一现。
眼底的青黑无声表达沈玄谧整宿难眠,朱曦和目光从沈玄谧脸上艰难移开,暗暗地在心里头疯狂疑惑:他刚才哭了?
嗅着鼻息间清雅的寒梅冷香,朱曦和难得有种歉意,败在沈玄谧刻意营造的误会,因而不忍地弱弱道:“我…饿了。”
沈玄谧听罢急急唤来侍女热菜,敛去眸中得逞的眼神,双手握起朱曦和的右手缓慢贴在自己微凉的侧脸,一边察言观色一边颤声哽咽:“我对曦和暮翠朝红,日月可鉴,有些事等我想开口我自然会告知。…小祖宗,我只会愿您好,您不能那样想我。”
几番话妙语连珠,沈玄谧半阖眼眸小心翼翼的亲着朱曦和的手,轻微垂首将眉宇间的怅然显露,额蹙心痛的神情令朱曦和恻隐动心。
朱曦和有些受惊害羞的蜷缩亲到的手指,杏目注视沈玄谧静静地掀起眼帘抬眸,对视间朱曦和双颊泛出层不正常的薄红,些许遮掩神情地偏首抬袖,楞楞地又觉得或许明显,抬袖的那只手便停顿下巴处。
最是喜爱美人,又怎会忍美人哀伤。
朱曦和饿得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轻轻点头算是回了沈玄谧的话。
用完膳后,沈玄谧又给朱曦和把脉,手刚搭上去便被朱曦和拍开,吃饱喝足的朱曦和抬头朝沈玄谧哼了声,说道:“凭什么你说的我就要信?你今后别管着我去哪!”
越说越小声,以为沈玄谧听不到。朱曦和坐在软榻垂首装作不经意的看向自己胸口,拧着眉头小声郁闷道:“呜…胸口好疼。”
沈玄谧轻咳一声挥退厢房内收拾碗筷的侍女,惹得朱曦和眼神幽怨的望向他,他抿唇淡淡笑了笑,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