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去。
忽有一抹庞然暗影自低空掠过!那是一条翩然游弋的巨大蝠鲼,半透明的细索将它的首尾与一车一船前后相接。壮美的胸鳍在操纵下如斗篷般柔缓飘动,恰巧阻滞了少年的步伐。
在行进的祭舞与傀儡阵容之间,可瞧见不少人都拖着表演性的武具,不仅有寒芒凛冽的巨型剑槊,还有造型夸张得过分的羯磨弩弓。
戈缇耐心地等这组车船从眼前驶过,这才偷摸着准备继续前行。可他刚一动身,便又倏然驻足,而后抬手放下兜帽,将遮罩脸孔的木雕面具推回头侧,慢慢地抬起了脑袋。
一柄深红大伞悄然闪现,不偏不倚地悬停于少年头顶,挡住了纷扬飘坠的璀璨闪粉。随即又有一只润丽纤白的手落在他的颊边,宁定柔暖得如同一场幻梦。
若非感知到肌肤上传来的细腻触感,并真实地看清了时瑟的面容,戈缇还以为前方此刻空无他物,站定在伞下的唯有自己一人。
少年的注意力被柔和而强势地夺去,他并没有察觉到,在来往不定的交错人影间,不知是谁失手掉落了游演武具。
而接下来,竟是接二连三地有人操作失当,他们又赶紧醒神调整状态,匆忙回归到原有的轨迹上,以至于在短时间内,众人不会再去关注都有谁掉了队。
时瑟的左手悠然垂落于身侧,面带沉静微笑,指尖舒缓而隐秘地一搓。
在迤逦远去的巡行队伍中,浮轻且坚固的蝠鲼猛地一个翻身,激起浩繁如浪花般的缤纷闪粉。在它飘过的道路上,莫名多了一滴滴湿热而鲜红的液体,以及黄白交织的零星细屑,仿佛在这头纸木傀儡的空腔内,被强塞进了一堆不成形状的血肉碎骨!
戈缇欣快地轻蹭着时瑟的手掌,忽又敛容偏头,避开了温柔的抚触。他将时瑟往伞外一推,旋即踮起脚尖,整个人迅速、灵活且又无视重心偏移地寸寸前倾,上半身与修长双腿却始终呈现为一道紧绷而劲丽的直线。
少年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抬放到这名毁誉参半的新贵巨子、监察厅与特殊惩教所的共同主宰、今已位至赤金的“禁庭之眼”头上。
戈缇无忧无虑地拍拍摸摸,享受着掌下棕发那种丝滑柔润的质感,眼角眉梢尽显得意满足,而口中却不满地责问:“宪兵,谁准你靠近我的?”
时瑟十分配合地俯身垂首,柔淡而谦顺地说:“是我逾规了,少爷。”
戈缇与面前之人静静地对望着。时瑟的神情姿态皆是异常无害,双眸在这一刻惟余纯净剔透,望之就如被日光照亮的水中琥珀,却对少年产生了无法形容的诱惑。
怦咚!怦咚!怦咚!
戈缇的心脏似被无形触手击中,冷不丁地狂跳了几下,险些失神失态失衡地朝前倒去,像个笨蛋一样撞到时瑟怀中。
戈缇刷地一下又站直了身体,虽然强作镇定,但终究不再像先前那般轻松自若。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飘忽,在这张漂亮、精致且透着青涩阳光的脸上,居然一点点腾起了浅淡红晕。
再次做好心理预设后,戈缇轻咳一声,道:“宪兵,我还缺一个恋爱对象,你不介意做我的人吧?”
时瑟本是顺着少年开玩笑,闻言略微一怔,小心而认真地问:“少爷看中了我什么呢?”
戈缇竭力盖住心间不断上涌的羞涩紧张,硬是扬起下颌,修然纤健的双眉略微一轩,露出一个轻佻、慵懒且又略带高傲的表情,“我喜欢你这张脸,还有身材!”
时瑟沉吟了一下,恬淡地说:“这样的理由似乎有点肤浅。我可以抗议吗?”
戈缇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一移,但转瞬又警醒地破除了拘谨的窘态。少年重新盯住了时瑟的眼睛,尽管胸中有些呼吸不畅,目中却几乎要流露出凶光。
他摆明了不肯倾吐出过多的肉麻心声,偏却仍不忘沿用角色设定,当下双手负在背后,哼哼唧唧地说:“宪兵!我指定了你,你有拒绝的权利,但是反对无效!”
时瑟双瞳平静地凝注着戈缇,面上浮起温和且真挚的笑意,以令人心安的声线道:“是的,我无法拒绝。”
戈缇顿时心情一松,随即喜笑颜开,一脸灿烂阳光。
忽然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立马趾高气昂地上前一步,拉起时瑟的一只手,说:“那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人啦!宪兵,别驻守岗位了……我们去约会吧?”
“我不同意!”一道低沉寒冽的声音骤然传来。
同一时刻,戈缇眼角余光中有森沉寒芒一闪而逝。但见一截笼罩着隐约妖火的幽蓝战刃猛地划破虚空,饱蕴杀机地冲着时瑟直斩而下!
恐怖锋锐的刀气一刹间绞碎了悬浮于空的遮阳伞,片片醒目的红蝶登时疯狂飞舞,那实是由特殊合金与超级纤维构成的高级防具。
可是在下一瞬,突如其来的刃尖便不再寸进,原是被两根柔白、莹净且又极其稳定的手指夹住了刀锋。
时瑟温柔宁定地回握着戈缇的手,徐徐转身,微笑着看向黑发黑瞳、满身敌意的执刀青年。
他倏地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