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哪有那么容易死,说死就死了。”
“别说这个字了。”李文嘉瞪他一眼。
靖云托着下巴默默坐着,虽是乘坐了救护车,但气氛有种劫后余生般的轻松,他没把刚才父亲担忧到晕倒的事情说给简洛维听。
“这种话真是孩子气,车祸可大可小谁都说不准,命是你自己的只有一条。”
“知道,知道啦!”
“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自责一辈子。”李文嘉叹息说:“就算是为了我,以后也别再这么冲动。”
简洛维口中的“擦碰”是与别人发生追尾,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车头几乎报废,不知该不该说庆幸的是,人都没什么大碍,事发后打电话叫了老张来处理,他又往机场赶。
最后全套检查做下来,轻微脑震荡,右腿有骨裂,手臂有挫伤,而他一路竟都没感觉到痛。除了需要正常吃药外,他还得做一段时间理疗,无论如何是要卧一下床。
李文嘉跑前跑后帮他办医院手续,靖云一个人等着,本来是和简洛维话很多的,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多少受到些刺激,提不起谈笑的劲头。
靖云的肚子“咕噜”叫了一下,李文嘉考虑再三,打了个电话给阿仁,在得知对方可以的情况下,把靖云拜托给他先照顾。
阿仁一向热心,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李文嘉特地先给两人订了外卖付了款,然后把靖云亲自送回去。
“阿仁叔叔可能懒得做饭,我帮你们订了外卖。如果他肯做饭,你让他额外做点粥给你就可以了。”李文嘉说。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晚点回来,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简洛维挂了点水,大概要到夜晚结束,医生说并没有住院的必要,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住两天观察一下。
李文嘉心里想着事情,脚步比较慢,返回去的途中在走廊看到一个颇有气质的中年女人走进了简洛维的病房,身后还跟了个助理一样的男人。
那女人挽着高雅发髻,耳朵上带着两枚珍珠耳环,走路时背脊笔直。几乎无需揣测,一眼就能看出这样的人势必出身富庶,事业与感情都是一帆风顺的。
李文嘉走到病房门口,并没有走进去,靠着墙等在那里。
“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你怎么都不第一时间通知我!要不是老张打电话告诉我,你打算就这样瞒着家里人吗?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不是怕你们担心么,别生气了妈。”简洛维说。
“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像话!这次不要命地赶去机场做什么?”女人逼问道。
“……”
“追人,男人还是女人?”她言辞犀利,语气听起来是气得不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玩也要有个度!你给我收收心吧!公司那么多事情,你以为现在日子还那么好过,随随便便就能继承家业掌管大权?那几个老家伙……”
长篇大论刚开始没多久,就被一个电话打断。
女人接完电话,说道:“我有事先走一步,等下我让家里阿姨来照顾你。”
“不用——”
“我刚才说的话,你给我好好想想!”
门外李文嘉听到动静,很快背过了身,女人从他身旁穿过,毫无所觉。
等她走远了,他才走进病房。
“你什么时候到的?”简洛维有点忐忑地问。
“我刚刚到。”
“靖云安排好了?”
“嗯。”
“发生这样的事,最后麻烦的还是你。”简洛维有些懊恼的样子。
“我没事。”李文嘉随意说道。
简洛维抓了抓头发,“我妈刚才来过……她说的话,你没听到吧?”
李文嘉看着他:“我听到了。”
“……”
“不过她说的没有错,你肩上有责任。对你来说,事业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简洛维沉默了片刻,他仿佛是酝酿已久,开口问道:“你会走吗?”
李文嘉抿了抿唇,忽而微笑了。这个问题,似乎潜意识里是自己一直想问他的,是该他问他才对。
你会走吗?
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离开。不要像他们那样,一开始都好好的,最后却都一个个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不会走。”他微笑说。
“……真的吗?”
李文嘉点点头:“我们在一起,以后好好过日子。”
新年结束之后,工作都渐渐走上了正轨,李文嘉又搬回了前同事阿仁隔壁的公寓。天气还冷着,两人晚上还是经常一起搭伙吃火锅,旁边的电视机里播放着动画片,他们聊工作的时候,靖云就安静地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吃饭。
“早知道这样的话,你当初不辞职多好!”阿仁说。
“哪会有‘早知道’这回事。”李文嘉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