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着突兀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了简洛维。
“不好意思。”青年挥了挥手机,朝他走了过来,“唔,是梅花。梅花开得太漂亮了。”
他是一道最素净的颜色,微微地低了头,一侧面颊显出了浅浅的狭长纹路:“你们都住在这座院子里吗?”
李文嘉点点头。
“那么你是……?”
随后,他直起身,似乎觉察到这个问题不合适,换了话题道:“其实我……我也只是工作的关系才陪客户来这里消遣,还是第一次来。”
李文嘉微微笑了,他明白的。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在他和柏舟还在一起的时候,那个男人也会带着他出去见识。虽然极力避免他参与到他的人际关系中去,但遇到不是特别严肃的事务还是会带上他一起,顺道在各个城市玩乐一番。
风流奢靡的烟花地,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别具一格的高级会所。他四仰八叉地在雕花窗格红木床里喝着果汁等,他梳着纹丝不乱的头发和人在外谈笑。
他带着他,那是他的生意。夜深下来,推门而入,私密时才有的矫情嗔怒伴随了一夜旖旎,盛唐的华丽装饰和摆设,仿佛也凝结了久远时光,他闻到三月里清丽的梨花香,带着微微陈腐的气味。
“我……扫地而已。”他挥着笤帚,掩饰地绕开了他。
“啊,你是后勤吗?”
“……”
为什么当初没有告诉他实情呢。李文嘉也不知道,他甚至希望他永远不会知道。
扣上衬衣的最后一枚扣子,他拉上了衣柜门。
依旧是步行的方式下山,起初会觉得累,走得满头大汗的,但习惯之后也还好。当做锻炼身体那样走,路边的风景也不错。
清晨朝阳烂漫和煦,还是会让人有所憧憬。
高峰时段川流不息的人群渐渐缓和,远处城市的钟塔指针指向十点。
盛夏的温度再次升腾。
三层的精致办公楼内,有人掩上窗子,打开冷气,随后说道:“让人进来吧。”
高中毕业后,所有同学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再也没有遇见过,明明当初是那样小的一座城市。
谁也没有料到,会在这么多年后的这里遇到故人。
陆清予惊诧过后回过神来,笑了一声,“李文嘉?你变化挺大的。”不过话虽如此,还是能够很快认出来。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明显的错愕过后,这样回复道。
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好奇目光,陆清予回到桌前,后知后觉地翻开文件夹寻找他的那份履历。
毫无亮点的履历,唯一的优点大概是够长情。
A市A大毕业,十年来就换过两家公司,从事过最高的职位也只是部门组长。有点意料之外,毕竟当初他是属于优等生一类的,而长相也不差,甚至是非常受欢迎的类型。
不过再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这年头gay毕竟还是占少数,男人要靠脸蛋上位也没那么容易,况且他看上去就是不善交际的那类人,对女人大概也不行。
合上文件夹,陆清予问道:“你周一可以来上班吗?”
“可以。”李文嘉停顿了一下,又说:“……没别的问题吗?”
陆清予挑挑眉,态度也不再公事公办,笑了笑说:“我倒是挺想和你叙叙旧的。”
冷气温度适宜,窗外有着茂密的法国梧桐,规模不大的私企环境却十分雅致。
“想和你说声抱歉。”
李文嘉讶异地望向他。
“那个时候……不懂事,现在想想幼稚得很。”陆清予笑着摇头。
两人当年的交集就是那个人,谈话间自然也避无可避地聊到他。
“你应该还记得梁以庭的吧?”看他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陆清予提醒说。
“当、当然。”
“当初因为他,我干了不少蠢事。想起他来我就——”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属于成年人的英俊面容染上熟悉的懊恼愤怒:“气死了!当时怎么会那么死心塌地喜欢上那个人渣。”
“……”
“李文嘉,话说回来,你幸好早就跟他掰了。”陆清予喝了一口败火的菊花茶,“他就是个混蛋!”
李文嘉说:“你们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想了解,却还是问出了口。
“他玩我的,不满一个礼拜就把我甩了,出国后就一次都没联系过。高中毕业我来这里念大学,后来又在这里定居工作,才知道他是这里人,家里还挺有背景的。他的那些事迹,啧,真爆出来比艳照门不知精彩多少倍,只是没人敢。”
“……”
“那个人,他连群趴都敢玩!你说恶不恶心。”
“什么是群……”
陆清予甩甩头:“我现在和你说这些干什么,都这么多年了,真是。”
李文嘉的声音低下来,没有问下去。